尼伯龙根指环（4 / 4）

罗素的理发师悖论……这些交界地带最有意思。”

&esp;&esp;“没错！就是这些交界地带！我最近在读胡塞尔的《逻辑研究》，他试图为数学和逻辑建立现象学基础……当然，他的进路和弗雷格、罗素他们很不同……”

&esp;&esp;我们聊了二十分钟胡塞尔与弗雷格在“数”的概念上的分歧，聊了数学基础危机，聊了维也纳学派逻辑实证主义对形而上学的批判。

&esp;&esp;菲利克斯的知识储备扎实，思维敏捷，但不像尤尔根那样跳跃到需要伊丽莎白时刻校正的程度。他更倾向于在清晰的论证框架内展开讨论。

&esp;&esp;侍者来续杯时，菲利克斯看了眼怀表。

&esp;&esp;“啊，快十一点了。抱歉，我占用您太多时间了。”但语气里带着意犹未尽。

&esp;&esp;“没关系。辩论很有趣。”

&esp;&esp;他犹豫了一下：“诺伊曼小姐……露娜。我还会在慕尼黑待到八月底。如果您有时间，或许……我们可以再见面讨论？我住在我叔叔的空公寓里，就在英国花园附近，很安静，有很多书。或者我们可以去图书馆，或者别的咖啡馆……”

&esp;&esp;我观察着他。他的邀请基于学术共鸣，眼神清澈，这不同于莱因哈德那种带着猎艳目的的接近，也不同于海因茨那种师长般的欣赏。是像卢恩那样基于思想交流的连结请求。

&esp;&esp;并且，他是柏林大学哲学系学生，贵族背景，拥有独立住所和资源。这些变量在未来可能产生价值。

&esp;&esp;“我周日休息。”我说，“可以见面。”

&esp;&esp;他脸上绽开真诚的笑容：“太好了。那……下周日？还是这里？或者您指定地方。”

&esp;&esp;“这里可以。”

&esp;&esp;我们交换了地址，他给了我他叔叔公寓的，我给了我现在住处的。他在一张咖啡馆便签纸上写地址。

&esp;&esp;走出咖啡馆，慕尼黑的夜晚已经安静下来。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行人和偶尔驶过的电车。

&esp;&esp;“我送您回去？”菲利克斯问。

&esp;&esp;“不远，我可以自己走。”

&esp;&esp;“至少让我陪您走到大路上。”

&esp;&esp;我们没有再多谈哲学或数学，只是安静地走在石板路上。月光很好，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esp;&esp;到了我住处所在的街角，我停下脚步。

&esp;&esp;“就到这里吧。谢谢，菲利克斯。”

&esp;&esp;“该谢谢您的是我。”他站在路灯下，金发在光晕中显得柔和，“今晚的交谈……是我来慕尼黑后最愉快的时光。那么，下周日见，露娜。”

&esp;&esp;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步伐轻快，身影很快融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