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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这是一只雄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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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这是一只雄虫

阿德利安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温良,平和,守礼,谦卑……都是印刻在他灵魂里的东西。

他早已学会了克制自己的心情,开导自己的情绪,他甚至能与化疗药物导致的神经损害对抗,竭力让自己保持开朗——在那样的噩梦中,他也没有放弃自己。他觉得生命是有限的,可活着的快乐是无限的。死亡迟早会降临在他身上,每多活一天,他就离死神更近一步。

所以阿德利安分外珍惜。

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世界的美好。

活着是多么幸运的事啊。每一条鲜活的生命,都拥有独属于自己的确幸。阿德利安时常虔诚地想,他活得如此幸福,得到了如此多的美满,世界如此善待他,他必须更用心地回报才行。

他做不了功在千秋的事,也成不了青史留名的人,但他想竭尽所能。

哪怕雌虫们的追求实在令他困扰,帝国的律令着实令他为难,他也不曾想过要推拒这份甜蜜的负担。

满打满算近十九年,‘愤怒’是极偶尔的事——

‘杀意’,第一次出现在阿德利安的生命中。

他想杀人。

尤利西斯牵着他,打开了门。

门外的世界投来一眼瞥视,与房内不同的光线流入他的眼眸。

施暴者轻柔地握着他的手,用和蔼可亲的外皮掩饰自己草芥人命的本性,用温馨柔情,伪装残酷本性。

阿谢尔的副官曾给他讲述过东帝国调教雄虫的手段。在那个雌尊雄卑,与西帝国全然相反的国度,珍惜的雄虫比西帝国的雌虫更悲苦。

“因为雄虫很珍贵。调教雄虫也是个细致的活击……雌虫需要的雄虫都是一个样的,讨虫厌的雄虫各有各的顽劣,但讨虫喜欢的雄虫,都是差不多的。”丹尼尔含糊地说,“总之……量产就可以了。销量很好。啊,‘量产’就是‘量产’的意思……”

那位军雌不愿给他施加压力,只是说:“看到你就会明白了。不过,还是不要有这个机会比较好。”

饶是如此,阿德利安仍听得不寒而栗。

可哪怕是在东帝国,尤利西斯,也绝对是精英中的佼佼者。

他很熟练。武力逼迫,弱点威胁,再施以微不足道的好处。生而为人的基本权利,就在血腥的手段中变成了他的恩惠。

恣意掌控着他人的生死,享受高高在上的权威,居高临下地俯瞰脚边的蝼蚁,喂食,洗刷,戏耍,训练……

——这不就是宠物吗。

一批一批地养,重塑人格,留下优良的基因,到了年岁就卖掉……

——那不就是家畜吗!

他对多少雄虫用过这样的手法?

这样游刃有余的技术,葬送了多少同类?

——他该死。

阿德利安头一次这么想。

这只雌虫,罪该万死。

“来呀。”尤利西斯歪着脑袋看他,阿德利安停步在门前,踌躇不前。

少年低着脑袋,另一只手攥着自己的衣角,犹豫地望着前方,像只被逼着撞树的兔子。

“……我不会跑的。”阿德利安轻声说,“你……你不要……伤害他们。”

尤利西斯无奈,轻轻捏捏他的手指。

“不会了。”他保证道,“这不是陷阱,也不是谎言……我没有对你撒过谎,小先生。”

他松开阿德利安的手,率先走出一步。外面的灯光是暖黄的,像阳光。青年蹲下来,就蹲在少年不远处,轻声说:“我只是想让你透透气。你不能总关在屋子里——来吧?”

少年愣愣地看着他一会儿,试探性地迈出一步。

尤利西斯耐心地等着他。

阿德利安又走了一步。许久没有迈出那个白森森的屋子,乍一出门,他居然踉跄了一下。尤利西斯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他便扑进了青年怀里。

幼兽瞬间炸起了浑身的软毛,僵硬得动都不敢动一下。

尤利西斯笑着抚了抚他的背脊,愉快地说:

“好啦,这不是做得很好吗。”

阿德利安从他肩颈里抬起头,站稳,发现尤利西斯仍恋恋不舍地抱着他。后者感到掌下的身体再度紧绷起来,轻叹一声,放开了他,转而向他伸手:“来。带你去看星星。”

他费尽心力营造的友好氛围,似乎总算起到了点作用。雄虫少年忐忑了一会儿,乖乖地把指尖搭进他掌心里。

尤利西斯微微一笑,牵住了送到嘴边的羊。

这只羊羔还很怕他。

没关系,慢慢来。

‘阿德利安’毕竟是不一样的。

尤利西斯从不打算将他调教成真正的狗——就像曾经在他手里过了一轮的雄虫那样——他只要他听话就行了。

为此,势必要付出更多的心力。

尤利西斯带着他拐了几个弯,片刻后,豁然开朗。

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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