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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新雪(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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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的那枚流苏扇坠,道:“你也喜欢这些东西吗?”

柳生真辉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说:“是洪得君送给我的,不过你知道我是一向不带扇子的,所以我方才想,可以将它拴在葫芦上。”

朴承基本来已经准备好的话语,瞬间全都冲散了,自己似乎又选错了告白的时机。

总是这样的结果,每当自己要袒露心意的时候,就会遭遇到很尴尬的事情,上一次是如此,这一次也是如此,自己一向自负头脑,然而这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只要靠聪明就可以解决的。

下午时候,光线变得柔软闲适,上午的阳光总是蓬勃的,却也有一种催促一般的紧绷,到了这个时候,则已经放松下来了,仿佛弓弦逐渐松弛,朴承基看过了军队的训练,又检查过一番城防,此时回到自己的房间中,忽然听到附近寺庙中的钟声,朴承基忽然便想到了柳生真辉的那一副听诊器,尾端的黄铜扩音器与庙里的铜钟何其相似,午后的钟声悠扬,此时还不算怅惘,两三个时辰之后的夕阳晚钟,情怀格外丰富,那袅袅的余音缭绕,便仿佛人世间的纠葛,永远无穷无尽一般。

在每一段感情之中,自己似乎都只是单恋的一方。

拒绝金柏雨的姻缘,对于朴承基来讲,并不是很难抉择的事,他之所以反对这件事,不仅是因为假如与金柏雨结婚,和柳生真辉之间便再无可能,柳生真辉一定会让自己专心去爱金柏雨,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出于政治立场方面的考量,说起来毫不浪漫,就是虽然与洪麟有嫌隙,但是自己归根结底,是要站在殿下的一边,而洪彦博是坚决支持殿下的,金镛则与洪彦博暗暗相争,除了权力斗争,金镛也反对殿下的一些很重要的决策,比如说殿下要立中殿的女儿,翁主王瑶为储君。

对于王瑶,朴承基没有什么想法,并无特殊的认同,但是也并不反感,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呢,又很少能够见面,能够有什么特别的观感?但是朴承基知道,这个女儿对于殿下的意义十分重大,以王瑶为继承人,就能够保证殿下自身的权力基础不被动摇,旁人不能再以没有后嗣的问题,来胁迫殿下。

洪彦博当然是支持殿下的选择,因为这便是由殿下的直系血脉来预备接替将来的王位,而洪家是殿下的母家,这也是保证了洪家与王室的密切关系,当然无论是洪太后还是洪彦博,都并不知道其实王瑶的血统与洪家还有另一种关系,而金镛则反对由翁主担任储君,这不仅是权力的争夺,也是理念的对立,虽然说到底,理念也不过是为了现实的利益。

而自己的父亲则是与洪彦博对立,虽然与金镛现在似乎也并没有成为一派,但是假如自己与金柏雨的婚姻成为现实,那么金家与朴家的联盟便确立达成,那是朴承基所不能接受的,自己绝不会背叛殿下,虽然曾经的痴情已经退去,然而殿下仍然是自己人生的中心,虽然或许已经不是唯一的中心,因此当听到母亲提起与金柏雨定亲的事,朴承基很快看清了其中的局势,果断拒绝了。

现在自己所面对的,是柳生真辉已经与禹洪得相恋,柳生真辉说的是,“仿佛前世梦中见过”,然而朴承基当时瞬间直觉,禹洪得的相貌应该是很像柳生真辉从前的恋人,就是那个为了事业前途,去给人家作婿养子的人,冥冥之中的命运真是神秘莫测,没想到已经断绝的前缘居然还能够再续。

柳生真辉对那段感情实在太过执着,或许是心中有巨大的遗憾,因此一看到与前面恋人酷似的禹洪得,便一头扎入进去,将从前断掉的感情重新拾起,接续在禹洪得的身上,对此朴承基觉得有些空洞虚茫,无论相貌再怎样相似,终究不是从前的那个人。

自己虽然是不喜欢钻研佛学的,不过少年时代有一次陪着母亲赏雪,听母亲讲起来:“初春了,这地面上的残雪很快便要消融尽了。”

当时自己劝慰道:“今年冬天又会有新雪降落。”

典型的朴承基式解决方法。

母亲微微一笑:“虽然到了下一个冬季,又会降下新的雪花,成为一片洁白,然而那时的雪终究不是曾经的雪。”

那时自己以为,其实都差不多,不过这个时候朴承基忽然发现,母亲是对的,就好像曾经流过的水不可能再流一次,曾经的感情也不能重复,一切都在变动,感情也难以原样复制。

然而柳生真辉终究还是投入了进去,而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与禹洪得相恋,就好像从前旁观殿下与洪麟的深情厚意,莫非就是因为自己如此自律,所以才总是要遭遇这样的处境?那么自己还要坚持下去吗?上一次的结果,自己最终成为局外人,于是这一次呢?也是类似的结局吗?

朴承基目光有些迷离地望着窗外那白亮悠闲的日光,轻轻地吁出一口气,便这样继续下去吧,这纷乱的人世,有什么样的选择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呢?在这如梦的尘世之上,又有什么是确定真实的呢?

六月初三的清晨,柳生真辉早上起来,很快地洗漱了,便来到后门送别洪叶,与她的母亲崔棼。

洪叶是洪家的孽女,崔棼曾经是松都的名妓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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