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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伍、惊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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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用的……”

拿起桌上的一只小彩花碗,南秦慢慢盛了碗绿豆汤,细尝了尝。

冰糖熬的,清爽而不甜腻。

很干净的味道。

喝尽了绿豆汤,他放下碗来。

“那便用着罢,明日再添几个同样的。”

“……是。”

自堂屋步至楼上的书房,南秦只看见书桌上除了几本摊着的外文书外,就剩下潦草的笔墨和几个揉得皱皱巴巴的纸团。

他不觉将纸团悉数摊开,却发现这些纸上无一例外都只书着工整的二字——

南秦。

他不忍笑了,放下纸张,低头又瞥见一旁熄灭了的壁炉,炉灰边上也有两张快烧尽的纸,拣来一看,依稀可辨出上面的内容。

仍只有那二字。

南秦笑得更厉害了,无声无息,嘴角却眼看着要弯去悄悄红透了的耳尖。

他于是当即扔下纸,匆匆就往隔壁的房间去。

轻捏着步子打开房门,远远看见的床上那人的模样却教南秦的心慌了一拍。

他快了些步走到床边,清秋就小步挪着跟在他身后。

“他这是怎么了?”南秦的声音紧促了些。

他想要安抚床上的人儿,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千离的身子一阵阵的发抖,额上躯干皆渗着细细密密的冷汗,口里也模糊不清地念着什么,连声音都是黏连在一块的。

“回老爷,是自打入夏以来才有的状况。”

提起这个,清秋更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只能实话实说,“清秋早先教医生查过,千老爷的身子却是太差了些,似乎一直不曾调理回来的。

“只是一直没有更近一步恶化的状况,千老爷自己也道是无甚大碍的……”

受了帝京的影响,津门似乎也只剩下两样季候。自冬末交了夏初,千离的身体反倒是不似从前。

清秋还在头疼,那边南秦已忙活开来,他自盥洗室内拿来个干净的盆子和毛巾,将厨房里剩下的温热的水倒尽,“清秋,再去烧点热水。”

“是!”清秋接了水壶,走出房门的步子也略略快了点。

南秦坐在床边,将睡梦中呢喃的千离衣物剥尽了,用毛巾蘸了热水给他一点点擦拭身子,想来会好受些。

其中无意间碰到他的皮肤,才知这人是白玉似的冰凉。

似是全身的细胞得了梢舒缓,南秦听得千离的念白声清晰了些。

“南秦……”

却是还在叫他的名姓。

南秦的笑忽变得苦涩了。

值得吗?

值得罢。

不值得。

怀里的人儿低低囔了句,头又别过去,却是埋到了南秦的身上。

南秦看了眼他埋首于自己身上的部位,一时脑内什么狡辩都散得烟似的干净,于是边压着心里的邪火躁动,忙把人儿整又翻了个个儿。

没擦多久,难受中的千离又动了几下,身子仍抖着。

南秦尽量抚平他不稳的心绪,同时喑哑下来的嗓音里又颇带着无奈。

“乖一些好不好?”

奇异的,千离又翻了个身,却不再动了。

南秦弯下身,一手捧起对方的下巴,给他擦脖颈肩头。

没擦两下,他捧着的那只手里却注了湿漉的水。

他抬眼一看,却是瞳孔直直定住了。

两行清泪自千离的眼角淌下。

“老爷,不是梦里罢?”

南秦第一次见他笑得这样难看。

直像个狠狠受了委曲的孩子。

当再昏睡过去复又醒来,千离才敢肯定一些自己并非在梦中。

原来南秦是罹了难而又得幸脱险的。

那日最后一战,炮弹直直冲过来,他的大脑没得反应,身体却是本能地躲避。

托了应变及时的身子,他方才侥幸留了这命,只左臂处受了点微伤罢了。

虽褪了个残缺的壳,金蝉却是顺利脱了身的。

毕竟这场仗,他们是必输的。

后加派了人顺利将剩下的兵士撤离,副官却是至今仍在怨他惹得自己心惊而意难平。

“真的已经无事了。”南秦任千离检查他早好全了的伤势,有些好笑。

待那人坐好了不知该说些什么时,他却是一股子压上来,“到我了罢?”

“阿?”千离单薄的背脊抵在墙上,无处可退。

南秦见他的脸红得不似以往时的病弱,笑得越发厉害,也越发柔软。

“我可吻你的额头么?”

教他如何也曾不料的,千离却是向前送了些身子,稍腼腆地亲了下他的一侧脸颊,兀自笑了。又附着对方的左耳,加了句。

为湿热擦拭过的嗓音温软,沾了些情欲上来。

“想要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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