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从与敏感（3）（3 / 3）

“起来。”

康奎尔的声音很冷，带着明显的怒气。

切拉别从来没听过他这么说话。

在他的记忆里，康奎尔说话一直不紧不慢的，偶尔会带着些愉快的长音。

但从来没像这样短促，严厉。

他的身体一下子凉了下去。

“我……”切拉别莫名感到一阵心慌，他无措地开口，却被康奎尔打断了。

“没听明白吗？请，你，起，来。”

切拉别不敢再说话，赶紧撑着床从康奎尔身上起来，安静地缩在床角。

康奎尔坐起身来，穿上裤子，扣好衬衫的扣子。

一眼都没看床角的人影。

他起身拉出一把凳子坐下，双腿交叠，撑着脑袋低头看地板。

切拉别觉得这具身体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却一点热量都没传到他的四肢，反而愈发冰凉。

他动了动，想下床时，康奎尔却开了口，

“坐那别动，我得好好跟你聊聊。”

“你要知道，约书亚。”他抬眼看向床边，“我的确很感谢你帮我打扫房间什么的，但是这不是你可以为非作歹的借口。”

“我既不是你的亲人，也不是你的爱人，没有必要容忍你的。”

他看到床边的人影不断颤抖着，有些不忍心地叹口气。

“说实话，我还是挺想和你好好相处的。”

毕竟这次之前他和约书亚的性生活还是很和谐，很令人满意的。

他比较倾向于相信今天晚上约书亚睡蒙了。

“约书亚，你可不当你泄欲的工具。”康奎尔自认这话已经说得足够轻松，他已经努力说得像是一句玩笑话了。但是话音刚落，那边却突然响起一声抽泣。

康奎尔一僵。

他默默地走到窗前。

那人蜷缩在黑暗里，浑身颤抖着，整张脸埋在臂弯里。

“你……在哭吗？”康奎尔伸出手，却在触及那颤抖的头顶前停下，迟疑良久又往后退。

那人却突然抬起头来，抓住了康奎尔的手。

他是真的在哭，而且哭得很伤心。

眼泪几乎是不停歇地从眼中溢出来，流过脸颊，顺着下巴滴落。

“对不起，对不起。”他抓着康奎尔的手抵在额心，这是个很虔诚的姿势。“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切拉别不停地眨着眼，让盈在眼前的泪水落下，才能勉强看清康奎尔的脸。

他的嘴唇不停蠕动，却只能重复说着“对不起”。

他怎么能说得出口。

他怎么能说他无比怀念那疯狂的快感？

他怎么能承认他在不停回想和康奎尔做爱时的场景？

他怎么能？

他应该是圣洁的天使，应该将一切淫秽肮脏弃如敝履的。

所以他欺骗自己，说自己是受人类的脆弱所困，是被邪恶的魔鬼控制心神。

他骗自己，只要杀了康奎尔，他就是纯洁的，他就能摆脱那团令他恐惧之极的火焰。

但他其实清楚得很。

那团火绝不会因康奎尔的血液而熄灭。

圣子曾这么对他说，

“我并不忏悔我的罪恶，并不担忧我的淫荡。”

“因为这是我的本性。”

天使的灵魂与他选中圣子的灵魂无比相似。

“别光道歉。”康奎尔无奈地抹了抹眼前人的脸。

他其实想象过约书亚这样的反应。

就在那个粉红色淫纹显露时，他对约书亚说，“这是因为你淫荡得无可救药。”

那时，他就猜约书亚会不会羞愤恐慌地哭出来。

但那时他相当平静，却在夜深人静之时表现得如此古怪。

难道是他反射弧过长？

“好好说嘛，你想做什么？”

“我身体里有一团火，你能帮我平息吗？”

“该怎么做？”

“……就像那次在忏悔室时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