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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凌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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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欺凌而没有反抗的就永远被欺凌,而那群施暴者,有些做了毫无用处的良心悔悟,有些便死不知悔改。

“昊昊,岑家的公子要结婚了。我记得你们以前关系挺好的,这次回来可以多联络一下。”

“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留学这么多年,早就不联系了,现在凑上去,不是让人笑话吗?”

“什么地方不是这样?笑话你的只有那些同样没成功的人。你不愿意就算了,但是岑家送了一份请柬给你,不能落人面子。”

……

请柬?陈元昊皱起眉,诚然学生时代他作为岑鹄的小马仔一向尽心尽力,但他并不觉得岑鹄会将他放进眼里,以致多年后不忘邀请他参加婚礼。

他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思绪已经放空了。

豪富与富人之间的差距比富人和乞丐之间还要大,星星所追捧的太阳和月亮也注定只有一个。

岑鹄就是倍受追捧的太阳。只要他一出现,旁人就无法不看他。人群的目光富有力量,自动将他捧高,和他人区分开来。

陈元昊同样追捧他,但他是赤忱的,纯粹被阳光吸引,而不是试图占有。大概因为这,他有了一些地位,可由于家境和能力,便算不上岑鹄的朋友。

他经常跟着岑鹄,那个人很喜欢笑,除此之外,陈元昊从来没有见过岑鹄生气、烦燥、埋怨等等常见的负面情绪,他一如始终地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这无疑是让人着迷的。

在这样稳固的跟班关系中,只发生了一件事,便摧枯拉朽般毁灭了陈元昊的仰慕之情。

他们段有一位莫名其妙被欺凌的同学,在这所学校,穷困、残疾、人品卑劣或者一些不出格的特殊最多招致冷暴力,很少有人会浪费时间殴打、欺侮自己看不顺眼的人。

但是崔子闲是个罕见的例外,他这人也没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靠成绩学费全免进入这所中学就读,本本分分到就差在人群中消失了。

可就是有一天,他的家庭情况突然在学校论坛被爆,火到出圈——酗酒自杀的父亲和略微智障、只能在家扎纸花的母亲。

做出那条推送的人渣装作好心人去采访那位可怜的女士,即使过度操劳、年纪不轻,她仍然颇有姿色,毫无所觉地在言语陷阱中说出别人对她的“照顾”。

她不知道自己被玷污了,那些伤害过她的男人把欺负一个傻子寡妇当做笑料,偶尔切切地聚在一起下流地交谈种种细节。

那些不堪入目又吸引眼球的东西在这篇报道中被一一披露。从此之后,崔子闲就成为了被欺凌的对象。但这仍然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毕竟别人的妈妈怎么样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对崔子闲的欺凌愈演愈烈,一次体育课后,他们拿着单子去器材室统计归还的体育用品,在一堆垫子中发现了崔子闲,他被拴狗的锁链锁在了器材室内,战战兢兢地将脏脏的自己蜷缩成一团,唯独被阳光照到的一截颈项,雪一般洁白。

他侧首去看岑鹄,少年直勾勾地望着眼前的景象,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古怪,向来冷淡的面容染上了桃花般的嫣红。

岑鹄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陈元昊也不知因为什么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他快步上前解救了可怜的崔子闲。

但是岑鹄的奇怪却无好转,他有一次久久地站立在窗前,目视着下方。

陈元昊好奇地去看了一眼,可无论怎么瞧,也不过是崔子闲拿着扫把清理花坛落叶,何至于看那么久呢?

难以置信的是,之后岑鹄加入了霸凌者的行列,确切地说,他取代了原来的人,而陈元昊成为了一个帮凶。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呢?他死死按住崔子闲的肩膀,对方的衬衣被扯开了,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那浅浅凹陷的锁骨像聚了一抔光。

岑鹄拿钢笔在崔子闲身上仔仔细细、一笔一划地刻下了自己的名字……而陈元昊能感觉到崔子闲的肌肉紧绷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绝望刻骨的痛哼,紧闭的眼睛内流出透明的眼泪。

就那么一瞬间,陈元昊的双手像被灼痛了,本能般想要松开,但他仍然紧紧摁住,丝毫没有放松。

如果以往的欺凌是一场磨难,那么岑鹄的加入就是将崔子闲的人生踩进了泥里,扣都扣不出来的那种。

陈元昊逃跑了,他生了一场大病,逃到了国外留学,此后再也没问过他们两个的事,但想来不会有什么和美的结局——而现在岑鹄要结婚了。

婚宴肯定是岑鹄亲自设计的,他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个人风格,而这毫无疑问使他噩梦上涌。

他端着酒杯站在花园内,肩膀突然被别人拍了一下。陈元昊吃了一惊,转过头见到故人更是心下发颤——是崔子闲。

他穿了一身纯白色的西装,玫瑰色的领带,头发打理得精致又潇洒,眉眼已经完全长开了,是浑然天成的风流与俊俏,像一位最标准不过的名门贵公子。

“你也来参加婚礼吗?”他咳嗽一声,觉得面皮发烫,几乎不敢直视崔子闲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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