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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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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青青紫紫的脚硬是塞进了只漂亮的舞鞋里。

好久没在回忆曲母半逼迫式教育的曲迎于最糟糕的情境下重温了遍供以他一技之长的噩梦,跟曲母争执的对话他记不太清了,只依稀记得赌气的自己在教室里流着眼泪压腿,最后熬到下课,还叛逆心作祟,当着曲母的面一撂,把舞鞋丢进垃圾桶。

“嘶….”曲迎长吁口气,童年记忆深刻的找打行为让他的耳根不自觉浮上阵被拉扯的痛感。

约莫是搬运工人仗势欺人,见曲迎坐轮椅上孤家寡人一个,于是这搬运也就泛泛停在了字面意思——把打包好的东西杂乱无章的堆积在门口。

曲迎低头望着一团乱的新家,他从遍地糊灰的杂物中摸索出个做工粗糙的奖杯。这奖杯算来可有些年头,不过搁在曲迎这些年得过的荣誉中,它属最低的,却也是曲迎人生中第一份关于舞蹈的奖——初中校级舞蹈比赛季军。

曲迎的手指间敞开道缝儿,奖杯沿着空隙滑至地面,曲迎费力的将其拾起时,那先前平整的漆面瞬间多出了横凹印。

这些天里他实在接触或见过太多与“破碎”相连的事了。曲迎忽然觉得脆弱的肺部被整个躯体投来的重量压得难受不已,他拨着轮椅,人是几乎要提不上气了。

既然曲母曲父深深执着于让曲迎对自己前途的铺路,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放远目光、替曲迎支出个万能的招数以对抗未来某天他注定要惨痛告别舞蹈的经历呢?

曲迎小时候自以为束缚的锁链最终变成了他长大后的时时挂念的“人生大事”,可命运总爱拿并不好笑的事取乐,它令舞者丧失了活力本源而惶惶不安,使现在的曲迎阴差阳错完成了小时候远离舞蹈的愿望。

似乎除了舞蹈外,再也没什么事是和曲迎相搭的了。好比谈起一把尖利的弓,人们立即能联想到与之相匹配的箭。毕竟与名弓实力映衬的总不会是弓身鸡肋且繁琐的装饰。

相反,沈檐淇的入住就是为告诉曲迎,他固然欣赏舞技超群的曲迎,同理,他也珍惜会静下来投入平凡生活的曲迎。

….

曲迎把磕了个角的奖杯放在缺了条腿的茶几上,它们组合起来,倒是意外的顺眼。两者一起成了这被时光抛弃下的旧物。

轮椅转到了阳台。

衣服不知疲倦的滴水声被无限放大,一如这段时间里雾蒙蒙的天,无论曲迎每次挑开窗帘前是否有过颇具仪式感的闭眼,但它都未能在期待的保质期内迎来次放晴。

唇珠处踩点飘下了一滴水,曲迎正要把对着头顶的衣物挪远些,他抿了抿唇,晾衣杆儿挑中撑子,挂在唇珠的水侧了侧掀入口中,化开一阵咸意。

“曲老师——!”

防盗门外传来的声音轻而易举便打破了将曲迎困住的无形囚笼,沈檐淇把曲迎这支失根之花一头按进了归宿。

曲迎分外感激这个及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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