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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孙先生自慰时不往P股里插手指就没法GC但他爱女人(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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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分明。回想起来,他只记得母亲拖长调子的哭号:怎么还不结婚?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要让老孙家断了香火吗,你要气死我啊!——去!过年怎么能不给大老板磕头!你要好好谢他,做人不能忘恩负义!没有人家栽培,你能成什么事?啊呀,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你要气死我啊!

后来小孙才知道她以为资助人想要他当女婿,“你愣头愣脑一个乡下后生,大老板图你什么?干啥平白无故要帮你?我看他瞧你肯吃苦又长得周正,看上你哩!”妈眼里闪着市侩的憧憬,猜得很近又错得离谱,“你要多争气,等结了婚,那大房子大车子都是你的,妈就指望你啦!”

小孙胃里反酸,嘴里发苦,好像粘着精液或胆汁。

他用很长时间从“那个乡下来的”变成“孙总”,用上小聪明,付出十倍努力,与人交际前反复打腹稿,在商海沉沉浮浮,慢慢还钱,摆脱资助人。孙总给妈买了大房子大车子,只是不太回家,隔着手机听她嚎“你要气死我啊”——结果她真的气死了,脑血栓,孙先生没见上她最后一面。葬礼后他去了更远的地方,更大的城市,生意场上偶尔还会听到资助人的消息。那个人活得挺好,风言风语说他老当益壮,就喜欢玩穷学生。老板们谈起这个,像在说什么花边新闻。

有时候他做梦,梦见自己从资助人的床上醒来。有时候他惊醒,看着天花板等天亮,心想现在有哪个年轻人正在老鬼床上又哭又吐吗。有时候他为现在的好日子坐立不安,因为,凭什么他可以过好日子,凭什么是他逃掉了。孙总资助了很多学生,从来不与他们见面,也不会读他们的感谢信。

后来他终于不再梦见自己的十八岁,改成梦见母亲,就在她脑血栓前一天,哭号质问他怎么不结婚。“你不会有什么隐疾吧?”她的声音颤抖,“你不会学那杀千刀的东西,学那种人的臭毛病,喜欢男人?”

她的脸铁青,看起来极其失望。电话不该看见她的面孔,可是梦会补全,从过去丰富的记忆中找寻,小孙就是这么擅长让人失望。他经常梦见这样的母亲,还有资助人和蔼可亲的模样,大善人亲热地问:“小孙,你这样天生的婊子,还能抱女人吗?”

孙先生跟了大善人六年,自慰的时候不往屁股里插手指就没法高潮。但他从没喜欢过男人,一秒也没有。第一次跟女人上床,他才知道自己不用被碰不用吃药也能硬得滴水,完事后不用拼命忍耐反胃,一觉能睡到大天亮。她们好软,性感又迷人,孙总非常非常喜欢女人,喜欢到有时候庆幸自己是男人,有时又恨不得当个女人,这样与她们拥抱牵手或靠在一起谈天也不会被视为不怀好意。他不停地靠近女人,露水情缘,或者认真约会,直到她们期待的男人越来越像他努力扮演的角色,而不是真正的他。

演不下去前孙总只能分手,道歉,企图赔偿,一些人会为此生气,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孙先生自己的经验,痛苦的时候能拿到钱总会好受一些。于是这么多年来他的长进只是赔偿得更加委婉巧妙。不愧总裁,他们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呐。孙总想: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吗,为什么我不高兴?

好消息是,要是哪天所有人突然明白过来他不是他们期待的人,或者他又做了一个糟糕透顶的错误决定,等被打回原形时,拥有越少损失越少。从这个角度看,他没法安定下来反而是件大好事。孙总说服了自己,不好不坏地当着花花公子,直到遇见了孙小姐。

他说不清他们怎么稀里糊涂幸福快乐地过了三年,孙先生不愿认真思考,以免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在哪儿醒了。然后,因为五光十色的肥皂泡总是会破掉,这一天他毫无预兆地遇见了资助人,在那么多年的费心躲避后,偏偏碰见巧合。“仔细一看,这不是小孙吗。”慈眉善目的资助人上下打量他,用小孙熟悉的目光,“唔,这么多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

孙总足足愣了五秒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他说了一些漂亮的社交辞令,寒暄,恭维,克制地转移话题。孙总做得很好,表现得像个礼貌而生疏、圆滑而无聊的成功人士,可是资助人不在乎,就像过去不在乎小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说:“刚好今晚有空,我做东,来,上车,今天我们叙叙旧。”

孙总是个成熟可靠的成功男人,他没有点头,没有发抖,没有吐。“不。”他面带恰当的笑容,“我未婚妻在等我回去吃饭,我们结婚时一定给您发请柬,倒时候您可千万赏光啊。”

“哦,未婚妻。”资助人玩味地说,“你给她发个短信嘛。”

“不。”孙总说。

“真的不来?”资助人遗憾地说,“你可要想好了。”

他还是说“不”,已然词穷,只能咬定了这个字。资助人点了点头,升上车窗,那辆车开走了。第二天,他接到了资助人的电话,邀他今晚一叙,报了个五星宾馆的名字。

孙总深呼吸,松开咬得发痛的牙关,说钱我也还了,您那些事也没做得多干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当然最好我们今后别见面。资助人,这笑呵呵的暴君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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