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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三弄(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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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碗时发出“哒”的一声才恍然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青天白日的就对着他起了下流心思,脸瞬时热烫起来。突然横斜过来一只手搭在他额上停了停,接着听见蔺昂说:“果然是交季受了风,看着像有点起烧了,今日点卯时我替你去告个假,便在府里歇一歇吧。”

“……嗯,好。”周彦学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十年前那个青头小子,也不敢看他,无论他说什么都只会应下。

蔺昂以为是他身体不适所以神情恹恹,用过饭后便告辞了,临走前大门一开起了阵风,生怕他再着凉帮他把衣衫紧了紧,嘱咐他多卧床休息。

人都走了,周彦学在门口立了一会儿,又回堂下坐了一会儿,收拾餐盘的仆人被盯得干活儿都利索了许多。孙老先前听了蔺昂的话真去请了大夫,大夫都到了见他家郎君还坐在堂下不知道想什么,便小心提醒道:“大人,李大夫来了。”

周大人转了转眼珠看着他们,听话地伸出手腕。李大夫把了片刻诊不出什么病症,只配了服安神补气血的养身方子。管事送走大夫回头跟着,只见自家大人负着手慢慢走到卧房桌子边坐下,又到床上坐下,最后安静地穿着外衣平躺着,还拿了薄被老老实实盖严了,眼珠子一眨不眨看着床帐顶。

管事顿时对李大夫的医术产生了怀疑,忙关了门嘱咐小厮去抓药时再请个大夫过来。

四周静下来,周彦学觉得自己真是害了病,圣贤书读了这么多年还改不了孟浪。转念一想,早间的蔺昂似乎也有些不同,有种……不明显的温柔。之前二人互相以礼相待,即使是并肩走着也错着半步的距离。可今早他又是整理衣襟又是帮他夹菜,好似完全没听懂昨天自己的一番话,竟还变得亲近许多。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也对我……

周彦学回想帮自己整理衣襟的手,瘦且有力,骨节因为练武的缘故有些凸起,跟自己拿惯了笔的手不同,虎口有层茧,听说这双手能开一石半的弓。

要是那双手能握住自己……

手指碰过的额头似乎还挂着温暖的触感,现在才后知后觉地绽开,一下子刷过全身,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禁不起。

看了眼关好的房门,认命地把手再次伸下去,一刻钟之后他把手擦干净,手背搭在眼皮上想着:我完了。

蔺昂对他这番挣扎自然并不知晓,点完卯之后回家拿了样东西又来到周府,正好看见周府管事领着一个白胡子老者和一个小童,在卧房里苦口婆心劝着。

“大人,姜大夫正好行医路过京城……”

“姜大夫费心,好不容易来一趟还耽误在我这里,我无甚病症,只是有些困乏罢了。”

“休声,你的病如何我还能不知道么?”

蔺昂本想在旁边廊下站着等会儿,毕竟是诊病,也算是私密事。可孙管事一看见他就大声招呼,便听从进门等候。

“嗯,确实不碍事,只是心有郁结,我看了李大夫的方子没什么问题,照方配药便是,”姜一泉收回手,一边把药枕收起来一边继续说,“就是肾元有些亏空,年轻人不可无度啊。”

四周一静。

周彦学听罢敛眉低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觉得此生的脸都在今天丢光了,还都是当着蔺昂的面。

他总不能大声反驳说自己平时不搞的,只是今天想着他才射了三回吧。

管事把姜大夫送出去,屋里只剩他们两个人。周彦学起身快速关门,转身冲他道:“我没有出去找人。”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就好像之前总出去找人一样,他连忙补充,“我之前也没有,都是自己用手……”

这下好了,现在该考虑一下地缝是如何形成的问题了。

周彦学难得窘得面皮涨红,抬头正见蔺昂浅笑着看他,眼中隐有促狭。

见他笑了,周彦学也自嘲一笑,抖了抖衣袖向他作揖:“鸣野莫再取笑了。”

蔺昂寻了把椅子坐下,笑言道:“可以理解,我只是在想,何至于亏空呢?”

周彦学没见过他这样调笑的模样,被哽住了说不出话,心中暗骂自己今天是傻到顶了。

蔺昂摆摆手:“是我轻言了,彦学见谅。”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递给他,正是上次没有送出去的扇子,他刚刚回府拿的。

“给我的?”

“嗯。”

周彦学摩挲了几下轻轻打开,洒金扇面星星点点闪着,映得桃花也生动起来。周彦学一看便知道是自己的画,更别说尾端还钤着他的字。

“这是?”

“回礼。”蔺昂早就想好了说辞,“之前想找一柄好扇子与你,结果那天碰巧找到了你的旧物。”

蔺昂看了看他又加了一句:“哦,卖的那个人说是你用过的,那日你不是说自己书法画艺不如从前,只是手边没有旧作对比么?”

周彦学早先游历时也曾给人画过不少扇面换盘缠,蔺昂猜他不可能都记得:“我看你说的不对,现在你的画艺明明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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