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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她是不喜欢人,慢说:“只偷偷去看一眼。”

“不去。”太岁抄起两只手,“说什么也不去。”

老人像只老猫似的,把胡子吹起来一点。太岁伸手抓了抓,笑着。他避过她的手和笑脸,“莫淘气。”

他的胡子和他的头发一样,白色,有点发灰,因为蓄得很长,蓬松得很,垂下来像一棵老榕树。

没了下面的阉人是不长胡子的,故太岁对这个东西特别喜欢。

百里仟把她摁回椅子上,正经道:“那既然我是百里仟,你又是谁?”

太岁目光闪躲,难得扭捏了一阵。

“不说?”百里仟挑眉。

“你叫我麻雀,我可以是麻雀。”

“我问你本来是谁。”

“本来?我有本来吗?”头似乎蓦地痛了一下,太岁缩着肩膀。

“哪家教出你这般的姑娘?”百里仟哼声,“一身怪病,又一身的坏武功。身子骨弱,偏还有身子。你是招惹了仇家,还是逃出来的?师父又是谁?”

太岁琢磨着,百里仟今年七十多岁了,妻子抛夫,亲儿弑父,只有一个孙女养在身边,偏也被算计和青帝楼定亲,还好逃了婚。这个老人在江湖上失踪很久了,她以为他死了,但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人,说不出是好还是不好。

可惜次野舆图和百里仟是仇的,太鱼官派人杀了百里仟最小的儿子,也杀了他最后的善心,据说从此之后,他见一个阉人就要杀一个阉人,连朝廷的太监都不放过,闹上过京都,还一度引得官兵来剿。

他现在待我虽好,但多出于善心。太岁想,等以后他真心待我,我再和盘托出,况且外人不知次野舆图内部,更不知玄枵宫太岁是个女人,我真假混搭着一说,先瞒他一瞒。

“小丫头又打坏主意了。”百里仟吃一口茶,瞥着她蔫坏的一张好脸,损道。

却不知接下来太岁的话引出一桩辛密。“我是姑苏陵前主事林霭的女儿,母亲是牧渔歌,与现今主事林大公子同出一宗一门,我是他们最大的孩子。”

百里仟眉头皱起:“林雾侠没有女儿,只有一个……”

太岁接道:“只有一个被次野舆图掳走的儿子,他们的第一个儿子。当年太鱼官拐卖武林人之子收为己有,是为报复。但我并不是男孩,我是女儿。”

百里仟皱眉回忆,想到四十年前的腌臜武林,又略微记起十几年前姑苏陵争权的内事,大约明白了,“所以……是谎称。那老阉贼没杀你?”

“不知道,总归是没死。”太岁说,“之后我做了次野舆图的奴仆,杀了些人,在玄枵宫的太岁手下做事,现在太岁闭关,我就逃了。”

“那收养你的那个师父是谁?”

“自然也是玄枵宫太岁。”

这话中疑点颇多,但百里仟没追问,只是静静低头思索。太岁看他等下愁苦,小声说了句谢谢。

良久后老人开口:“当年,你父……雾侠的儿子被夺走,我也略有耳闻,只是不久便要闭关,再出就是灵寒的事情……我吃过你的满月酒。”

“真哒?”太岁的眼睛又亮起来,这种感觉真是很奇怪,好像、好像他是自己亲爷爷,“那你见过我小时候,长什么样,有头发吗,多大,很小吗?”

“这我哪儿记得!就只是被抱出来走了一圈,我又不好掺和,好像、好像还说了你的名字……”百里仟挠着脑袋,那些功法秘籍倒是一溜烟窜出来,甚至是十五岁见过的无名刀谱都想起来了,就是没想到那个“小娃娃”叫什么名儿。

太岁倒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可也有点好奇,“再好好想想。”

“好像叫……林归中,是叫这个,归中。”

太岁心里冷笑,归中,闺中,该说你们煞费苦心,还是积虑太深呢。

百里仟见她沉默,又是不忍,联想先前她说姑苏陵对女儿家不好的话,更是叹息,“若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个绕进去看看,也许灵寒也不在姑苏,还往南走呢。”

“不要,我这会儿又想去了。非但不要偷偷的,还要光明正大地拜访,身份我都想好了,你别多问。天黑了,早点睡吧。”

太岁起身告辞,被百里仟伸手一拉,“嗯?”

“说气话?”

她笑,“不是。”

“挖苦我?”

她再笑,“没有。”

她这两下笑得真心实意,透出点惊人的美貌,百里仟放了手,背过身去。

太岁在门边多等了两下,“话说完了,那我走了?”

“早休息。”

“哦,你明天上街吗,能送我个东西吗。哦,你有钱吗,我可以借你,想你给我打个锁头。”太岁忽道,也是不太敢看他。

“嗯。”

也不知百里仟是应了还是敷衍,太岁当他应了,开心地回房,在床上睁眼躺了一夜,把被褥都汗湿一层。

太阳刚出来,她就拖着百里仟去金银铺面,顶着倦容朝伙计要锁头。伙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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