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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庆典上的狗(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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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焕国君双颊肌肉抖动,两手在桌下紧握成拳。容简悲惨的模样令他恨不得当场撞死。然而他还有数十家人以及数十万国人性命需要顾及。

夏国以容简为奴来羞辱云焕,但并没有公开说此刻鸿福台上这只被柏琛拴在他椅子旁跪趴着的狗奴就是云焕皇太子容简,云焕主君及使臣也无从抗议。

但,停战协议的内容并不保密。口耳相传间,安城的百姓几乎无人不知云焕皇太子在停战协议商定的当晚,已经被送到两国战争中最大功臣柏琛的府上为奴了。此刻柏琛特意牵到鸿福台来的狗奴,除了容简,还能是谁?

广场上人潮涌动,人们重新喧闹起来。有人咒骂云焕,有人讥讽那难堪卑贱的奴隶,也有人以崇敬的语气称颂国君天威以及呼喊着柏将军的名号。

柏琛谈笑间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跪趴在他脚边,脊背弯着,头低低垂着的人,记忆里闪过秋山初见时,那骑着白马高高跃起,拉弓搭箭,百里穿杨的银袍少年容简。

他闭起眼,仿佛有穿越时空的哀嚎声撞进他脑海中。

烈飞。

烈飞!

一起长大,一起读书练武研习兵法的好友,算是惨死在这人之手。虽然从军十来年,他也知道战场上刀枪无眼,死生有命,双方立场相对,竭力杀敌才是本份,确切来说程烈飞的死不能算在容简头上。但秋山之战的大败,是柏琛戎马生涯最大的耻辱,而程烈飞的死于他而言更是比他当日左肩被重箭贯穿更惨烈的伤痛。除了自己之外,他能怪罪的也就只有容简了。

柏琛睁开眼,抬脚踩在脚边戴着头套低垂的头颅上,毫不意外地听到一声低低的闷哼。硬牛皮做成的靴子狠狠碾了几下,把那颗脑袋压到紧贴地面,才踩在那里不动了。

狗形头套嘴部的位置,涎水仍然缓缓流出来,很快就弄湿了一小块红毯。

两国的停战协议早已商定,今日是云焕正式递交降书,然后双方签署协议。柏琛踩着容简的脑袋,似笑非笑看向云焕的席位。从云焕席位那边看过来,应该只能看到系在柏琛椅子扶手上的半截锁链。柏琛对此颇觉遗憾。

容简在夏国为奴,夏国承诺不伤他性命,不使他肢体残缺,不让他在公众场合以奴姿露脸示人,而云焕或者说容简必须承诺不自伤更不许自杀。

据说云焕国君在国内曾声泪俱下地感喟容简的牺牲,并公开表示十年后容简归来,仍是云焕的皇太子。

柏琛垂眼看了一眼他脚下那个可笑的狗头头套,用无人听到的声音低低地自言自语道:“十年,谁知道你还回不回得去呢?云焕的皇太子。呵呵……”

鸿福台上,两国国君和臣子按照既定的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仪式。柏琛只需要列席,因此他有很长时间只需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而他脚下的脑袋也就不得不很长时间里被他踩着贴在地面上不能动弹。

柏琛不太在意仪式进行到哪一步,他只是偶尔往国君那边看一眼,又半垂着眼看脚下那人轻微抖动的身体。

他忽然感觉到一道视线,于是迅速抬头向左侧看去。

对方显然没想到一副慵懒样子的他竟有这样敏锐的直觉,先是愣了一下,才露出微笑,对他遥遥颔首。

这人叫乔以泰,是除了柏琛之外夏国另一员大将,年龄只比柏琛大了六七岁,领军打仗的才能不在柏琛之下。只是夏国和云焕战争爆发的时候,乔以泰在东南方另一处国界巡查。那处邻国对夏国同样虎视眈眈,意图趁着夏国全力与云焕作战之际侵入夏国捞点油水。于是国君令乔以泰镇守东南,由柏琛领军对战云焕。因此,此次战争,柏琛成为首功之臣,除了出征前获封的神威将军,战后又被加封定远侯的爵位。

乔以泰和柏琛平日明面上倒没有什么矛盾,但瑜亮之争多少会有一点。这三年乔以泰不止一次向皇帝上书请战,但皇帝始终不放心东南邻国,没有同意。

有不少人在乔以泰面前为他鸣不平。乔以泰都劝慰说不过是时势如此,在哪里都是为国尽忠,不必介怀。他的话传到皇帝耳朵里,皇帝很是欣慰,也赐了他一个雷霆将军的封号。

柏琛在鸿福台上也颔首回应了乔以泰之后,就没再感觉到对方的视线再在他身上停留了。

仪式结束之后,云焕国君及使臣便急急忙忙告退。广场上人们庆祝的欢呼声,鸿福台上被当成牲畜对待的赤身裸体的皇太子,都令他们无法在这里多停留片刻。

夏国的国君也没有强迫他们参加夏国接下来的建国庆典,放他们回驿馆去了。

柏琛带容简过来参加仪式,不过是为了羞辱云焕的人,云焕的人走了,展示狗奴也就没有太大意义了,柏琛便令在鸿福台伺候的宫人替他到舒意阁把他的随从唤来。

他的两个近身随从是两兄弟,体型反差极大。哥哥身材矮小,名叫大石,弟弟却高大壮硕如铁塔,名叫小石。这一高一矮两个随从跟着宫人来到鸿福台下,柏琛把容简牵过去,交给这两人,吩咐道:“先把他带回去,小石留在府里,大石回头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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