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沙场使出，迫使剑尖转了对象，青年眉头微蹙，颇为不悦。

长歌门被誉为三大风雅地之一，与之往来最多的是文人墨客，其门下弟子以琴音见长，不过长歌拔了剑就另当别论，剑法套路虽然不多，但尽攻对方要害。青年剑法熟练，舞起来不留余地，异常凶狠，这般不要命的打法与狠劲，哪里像文人，倒有他们军人的风格。

这次虽是无妄之灾，却也战得痛快，畅快淋漓的打了一场，苏凛先前的憋屈一扫而光。盾刀与琴中剑往来之间，锋芒利刃近在咫尺，苏凛甚至能闻到青年头上束发用的桃枝香气，细数他纤长的睫毛。这丝若有若无的香味缠得他百爪挠心，只想将人捉住狠狠的嗅个够！

“……你好香。”好死不死的，苏凛还说了出来，青年反手就是一剑，苏凛险险避过，却还是在面颊上划上了浅浅的痕迹。

“停停停，伤了这漂亮的大姑娘，可就不好了。”随着明教女子将长歌姑娘擒在怀中，苏凛与青年同时拉开了距离，停了打斗。

待有了说话的时间，苏凛才将青年细细打量，明明是一张俊秀至极的漂亮面孔，那双眼睛却冷若寒星，叫人不敢亲近，薄薄的唇也色淡如水，这对兄妹都跟冰雕雪塑似的。

颀长纤细的身体完全不像练武之人，细腰仿佛一折就断，看似手无缚鸡之力，实际上凶得要死，但衣发飘飘的时候，流露出的淡雅高贵又不禁让人多看几眼。

发觉苏凛贪看他，青年眸中的寒意越发凝聚了。明教姑娘见此情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伸出温软的舌头舔舐起怀中女子的脸颊，濡湿的触感惊得那姑娘身体都僵了。天乾和西域特有的香味让长歌姑娘皱起眉头，明教却将这份窘迫视作可爱的反应，用自己的面贴着她的脸磨蹭，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量，轻轻说道：“小可爱，我叫娜伊拉，中原名叫做陆子，你可记住了。”

长歌姑娘听到这句话都忘了明教在做什么，不禁在想，这糟心的中原名是谁给她取的，该有多大的仇啊。

两个极其漂亮的姑娘这般亲昵的举动惹得苏凛俊脸一红，瞥向青年时，只见他也将目光移到了别处，才开口说道：“你的主人没交代过，不要对他看上的人出手么？”

“嘻嘻，小可爱的兄长，我都说自己是被无辜波及的，你们只不信。不过这架打得很开心，下次再一起玩吧。”说完明教女子捏住长歌姑娘的下颚，红唇与樱唇贴合得没有缝隙，这举动惊呆了所有人。窃玉偷香之后，那抹玲珑的身躯消失在了风中。

苏凛第一次觉得，明教这个隐藏气息的招数真的太好用……他也想学。

长歌姑娘吃了亏，呆了好一会儿，才咬唇往书院里走去。

苏凛察觉到是能对话的时机，上前对青年抱拳道：“在下苏凛，从雁门而来，到太原探亲。”

青年见他神色自若，处之坦然，倒有七分可能是一场误会，语气不禁放轻了几分。“……哪家？”

“蒲团巷的李家。”

“李妈妈的儿子早年参军，至今未归，倒是又不少苍云弟子来探望过……”青年明白了过来，随即拱手躬身，赔礼道歉。“误会一场，我以为阁下与那些歹人是一伙的，真是万分抱歉。”

苏凛见他如此大礼，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既然是误会，说开了就好。”言罢他将盾刀别到身后，牵着马匹打算离开，走了几步还是问出了口。“还未知道先生姓名。”

“凌暮词，那是舍妹凌夕歌。”

“先生剑术造诣不俗，苏某佩服，今日战得痛快，改日再向先生讨教。”苏凛是个爽快人，对于他来说，好的东西便是好的，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天乾是天赋最高的一群人，将强大视作理所当然，甚少会有夸赞他人的时候，尤其还是资质远不如天乾的和仪了。

凌暮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阅尽千帆的他何曾不知苏凛的话发自真心，真诚的笑容里也未掺杂半分虚假，在这鱼龙混杂的太原城里，这样的人难能可贵。到底是雁门来的人，长期在战场杀戮中度过的军人，反倒比任何人都耿直，也比任何人都肯定强者。

“嗯。”凌暮词眸色温柔，微微一笑。

夕阳的余光将两人笼罩，拂过发丝，肌肤，甚至连他身上的衣裳都洒上了柔软的光泽，仿若梦幻般的光景，让苏凛想起了兄弟们常说的人间至美，便是此时此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