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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的翅膀完全展开，投下足以遮天蔽日的阴影。

韩楚诺站在中间，看着远处银光乍现，六翼大天使由虚到实威风凛凛地出现在天边。他的目光像是长在了那个人身上一样，双眼烧得通红，他心念微动，一众恶魔从他身边狂掠而出，朝被圣光环绕的战神扑去。

恶魔，终日与阴暗为伍，蚕食肮脏与污秽，人类趋向光明，而恶魔企图将光明侵染，千万双黑雾缭绕的手，迫不及待地渴望着渎神。韩楚诺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团银光被黑雾吞噬，他想：“苏缘，是你先放弃我的。”手指微动，他握紧了手中的尖叉，数不清的恶魔冲上去，那是韩楚诺以魔力分出的傀儡，如同他用精神织就一张大网，细密的触须将苏缘层层裹挟。

苏缘一剑划过，身前的恶魔便尽数化作黑雾消散，然而还有新的恶魔源源不断地出现，她很快发现这些恶魔并没有实体。手中银剑的光芒渐渐黯淡，苏缘望着这些一模一样的恶魔，忽然将银剑收了起来。

就像河蚌丢弃了外壳，露出最柔软的内里。苏缘苦笑着举起手，丢掉了她的剑。

韩楚诺微微睁大眼睛，站得笔直的身子微微有些发抖，他透过恶魔之眼，看到苏缘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她这是干什么……”

“她这是什么意思？”

“她想怎样！”

韩楚诺骤然抬手，包围住苏缘的傀儡直接将尖叉朝她掷去。只听“噗”的一声，尖叉穿透血肉，钉在了舒展的羽翼上。苏缘眉头狠狠皱起，羽翼颤抖不止，纯白的羽毛沾了鲜血。然而苏缘只是顿了一顿，继续朝韩楚诺走去。

银白的圣光如同劈开层层浊浪，韩楚诺抬起的手也开始发抖，他不明白，苏缘之前那样百般羞辱自己，现在又在装什么！

黑雾变得愈发浓郁，更多的尖叉掷向苏缘，暗之秽物侵吞着苏缘的银白圣光，发出烧灼的声音。韩楚诺动用一切力量阻止苏缘的靠近，却偏偏不肯自己动手。

苏缘身上的伤痕不断增加，象征至高无上纯洁的六翼也被鲜血污染，可她只是举着手，即使脚步越来越慢，却仍旧穿透层层阻隔，朝韩楚诺走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两人间的距离终于足够近，韩楚诺从喉咙深处挤出这个问句。他僵硬地站着，长发在魔法的风暴中扬起，蔓延肩背的荆棘纹身显出妖艳的诡红，似乎是某种警示。

苏缘答非所问：“别再使用魔力了，你的魔力快要消耗殆尽了。”

“为什么不反抗，你看不起我吗？”韩楚诺握紧手中的泛着红光的尖叉，眼看着苏缘又朝自己靠近一步，他竟忍不住后退，苏缘满身的鲜血，半边翅膀撕裂下来，整个人像是在千军万马中逆行而过。“为什么不反抗！”韩楚诺又问了一次。

苏缘看着他微笑，目光中却好像藏了无限歉疚：“伤害了你的傀儡，你会受伤的。”

随着她这句话落下，万千傀儡恶魔化作飘渺黑烟，转瞬消散干净，竟像从未出现过一般。苏缘在韩楚诺面前站定，沾了血污的脸似乎给纯净的天使面庞添了一丝艳丽。她仍旧举着双手，微微抬头，对恶魔耳语道：“我像你投降，愿做你一人的俘虏。”

“苏缘……你到底……唔。”

Alpha的信息素适时释放出来，强烈的压迫感瞬间袭来，韩楚诺几乎感觉双腿一软。刚刚的傀儡已经让他魔力告罄，因标记带来的绝对服从更是无法反抗。他摇晃几下，朝前扑去，带着苏缘一同摔倒在地。

幸好，身下都是软软的云彩。苏缘抱住韩楚诺，双手轻抚上他的后背，嘴唇微动似乎念了一句什么咒语。韩楚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银光一闪，苏缘只是帮他收回了翅膀。

银白的羽翼与黑色的翅膀一同消解，化作点点星尘。没了翅膀以后，两人看起来终于普通了一些。

“对不起。”苏缘把脸埋进韩楚诺的肩窝，蹭得他脖子痒痒的。“对不起，没能早点认出你是你。”

“……你是说，你一直把我当成游戏数据了吗？”韩楚诺闷闷地说。

苏缘听得心里揪痛，只是一再道歉：“对不起。”她不知道要如何抵消这段误解带来的伤害，然而，就在她不知所措时，韩楚诺抱住了她。

“我就知道。”他收紧手臂，将苏缘搂在自己怀中，“我回去想了好久，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但我……还是很生气，所以……”

“所以你原谅我了吗？”苏缘有些急迫地问。

听着苏缘的语气，韩楚诺有些脸红，他点了点头，只顾着搂着她，不去看她的眼睛。

苏缘的一颗心终于稳稳地落了回去，几乎喜极而泣，她反手搂着韩楚诺的后脑勺，忍不住揉了揉：“你怎么这么好啊！这么轻易就原谅我了。”

“我……我不是还打了你一顿么。”说起这个，韩楚诺有些脸皮发烫，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打了女朋友……太说不过去了。

苏缘笑道：“没事，我不是战神吗，血很厚的，不信你看。”

她与韩楚诺一同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