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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关于克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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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是克制的。在外面是,在他面前依然是。

程然其实一直都很难想象罗一成是怎样将自己那快满溢出来的感情克制得如此滴水不漏。要不是那个帖子太火,可能除了他们身边认识很久的朋友,很少有人能从他们平日里的互动中察觉出分毫不对劲。

但罗一成只是克制着不去做,并不意味着他不想做。

事实上,有很多次,因为各种原因,他们靠得很近,气氛很好,两个人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罗一成微垂的目光落在他的鼻尖嘴角,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可罗一成一直都停在这最后的一毫厘上,哪怕呼吸再急促、耳尖脖颈都泛了红,他也始终没有真真切切地落下这个吻。而每当他极轻微地一偏头、一眨眼,罗一成便会很快地后撤回身体,回到那个不近不远的距离,垂着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太克制了,好像一直都在给程然留有拒绝的余地,在他们都没将最真实的心意说出口之前,他似乎什么都不愿意打破,也不愿意越过那条所谓的界限。

但他也实在太能憋了。到底是杆爷亲颁的模范暗恋者,程然甚至想不出他能一直这样憋多久都不愿意说清楚。

程然安静得太久,学姐看着他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一丝不对,轻声喊了他一下。他这才回过神,冲学姐笑着摇了摇头。

学姐微微蹙了蹙眉,桃花眼里现出一丝疑惑。

程然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我们……还没试过。”

这其实是太过私密的东西,本没必要告诉别人,可学姐和他们很熟,同时又不那么的亲密,程然莫名就有些信任她,并不介意将事实说出口。

当然,还有一个他不是很愿意承认的一点:学姐的眼睛真的和猫哥有一点像。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关系,可他仍会不自觉地在那双眼睛前袒露一切,即便那并不是真正的那双眼睛。

学姐听了他的话后很意外,半挑着眉偏过头琢磨了一会儿,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眼里的困惑与讶异都消失了,只留下淡淡的笑意。

“挺好的。”她弯着眼睛冲程然举了举酒杯,淡金色的液体摇晃着映出背景炫彩的灯光,寄予无声的祝福。

朋友间的婚宴办得随意而简单,但最后闹完也都凌晨四五点了,踏出租借的房子,漆黑与寂静扑面而来。

不知是太晚还是喝了酒的缘故,程然感觉有些恍惚,走在地上都有些飘。他站在门口吸了口气,初夏清晨潮湿而凉爽的气息进入肺里,终于让他混沌的脑袋清醒了一些。

“走吧。”他说着,抬脚就想往外走,却被罗一成抬手拦了一下。

他有些疑惑地看了罗一成一眼,只见黑暗里那双眸子映着不远处昏暗的路灯,竟是意外的明亮。

罗一成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拍走无意间落在西装上的彩纸金丝,又抬手摘走了嵌在他头发里的一片花瓣。

因为姿势原因,他们靠得很近,但罗一成依然是克制的。明明是在寂静深夜,明明这里只有他们两人,他仍是规规矩矩地保持着一段距离,仿佛真的只是单纯替程然摘去沾衣的落花粉尘。

程然抬眼从罗一成手臂下望过去,回想起不久前学姐说的话。

“我只是很惊讶,毕竟从未见过在一起那么久都没上过床的男同情侣。”她当时噙着一丝很淡很淡的笑意这么说道,“我之前认识的最久的是在一起一个月才上床,你们……”她笑了一下,似乎原本要说的话在唇舌间转了一圈,又吞下了肚子:“换个角度想,可能也……挺好的。”

她举起了酒杯,淡金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轻轻晃荡。

程然过于混沌的脑子并不会琢磨别的东西,只是单纯在脑海里回想着学姐说的话。于是略显迷茫的眸子安安静静地落在罗一成脸上,就这么落了很久很久。

深夜,屋外,静谧而昏暗。

罗一成被他用这种眼神望着望着,原本摘完花瓣就要落下的手忽然顿了顿,在空中悬了一会儿,转了个弯用食指关节很轻地抵了一下程然的下巴,裹着淡淡酒意的呼吸在寂静中存在感尤其明显。

他顿了顿,微偏着低下头,将一个浅到极致的吻印在程然的嘴角。

*出自安妮·普鲁克斯《断背山》。原句大意:有时候,他会在伤心之余清醒,有时则心怀旧有的喜乐与释然;枕头有时会湿,有时湿的是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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