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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落花时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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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燕稷四望周遭,手拽缰绳,与温含苑又近了些:“这鹤祥倒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衬得夫人花容月貌越发动人。”

温含苑仰首在马背,听这话,唇角含了笑意:“你此次槊北走了四月,回来倒是嘴巴甜。”

“那不是想夫人想的,”燕稷道,“孙太公的礼备下了吗?”

“还用得着你说,”温含苑勒住缰绳,速度慢下,她指着那马车道,“文士爱字画,特意请的康先生献笔。不过可不便宜,你一回来皇帝可给你赏了不少东西,这钱你出。”

“我没钱,”燕稷眼神瞥向一侧,眺望风景,“钱都在你那了。”

温含苑冷呵道:“你当我不知你,还在这与我装蒜。你留着那钱不就想着买些好兵器,府里兵器不算千也有百,倒没见你使出来,你父子二人一月购置兵器就要花上府上一半的花销。”

“…那你让燕征别买,我买就成。”燕稷反头去寻那匹黑鬃小马,又看向温含苑,问道:“燕征呢?”

温含苑瞥他一眼,“看我做什么?那是你的种,你不知道他在哪,我怎么知道?”

燕稷紧勒缰绳,身前马首天仰发出一声长吁:“……又跑了,这贱骨头!”

温含苑不忧心燕征出什么事端,她生下来的孩子骨头硬着:“怕是要耽误晚宴,你还不快去找他!”

燕征纵马穿在市井小巷,这黑鬃马匹毛发顺亮,市价不菲,马背少年又尚小,引得不少市井中人侧目,更有街头痞流之辈虎视眈眈。

南方多巷陌,曲曲折折,燕征乘马其中,小道越走越漆黑,身后好似有人暗随。燕征嘴角带起笑来,一手在马背上拍了拍。

那马儿机灵,急忙慌地载人奔腾。

身后几个痞流原本试探,见人要跑,赶忙追去,那马不知是吃什么长的,不大一个,跑得倒快,追去几条街也是枉然。

几人口中骂着话,燕征距人稍远,反过身来拍了拍屁股,舌头一吐,跑了。

燕征遛着马行到石桥侧,听见身侧花楼中谣,颇感兴趣,将马栓在外,任它吃草。自己两手攀向墙头,脚抵白墙翻了过去。

里边儿院中早已坐下了个素衣美人,性淡如水,高山清泉。

燕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这处可是青楼地界……”

……

燕征不知那人名号,也未曾去问。他今朝来此只是偶然,往后既不会相逢,若是萍水相逢,就维持萍水相逢的情谊。他善与人道,也见过太多人,笑面也好,背后暗讽也好,一张张面目都被他消融在脑中。

今日能欢笑,明日亦能淡去。

他与那人相谈、逗趣皆有,那院中有过他的踪迹,有过萍水之缘,好似什么都有。

可春光明媚下的那个少年,在他的年岁中——只是数万万人中的某一隅的一个过客。

数多年前小楼院中的所相遇相见,除了在卿怜雪心中存记,如歌岁月,落花时节,就只有春知晓。

临水畔一小楼,院内杨柳枝叶出墙,日高悬,斑驳光影洒在一地枯叶上,总有些孤寂与落寞。

燕征一手压在墙头纵身跃入院中,落脚在砖石之上。

墙内正是卿怜雪说的那大柳,远处石制桌凳纤尘不染。院中一尾杂草也无,地上枯叶少之又少,与院外非一景。花楼的招牌早已被取下,陈设却分毫未变。

燕征独坐院中,拾起地上枯叶仰望新旧交叠,思绪轮转流年,历历在目。

世人说缘分由天定,这缘分…怕是他燕征几世修来的福分。

天上几只家燕飞掠而过,暂栖于院中泥土地,啾啾囔叫,好似欢笑。

白发老翁在楼中往后院眺去,正见一陌人独坐,踏入了院中:“小弟兄,可不得擅闯啊…”

燕征怔然着,叫这老翁唤回了神:“前辈,实在失礼。在下以往来过此处,不免睹物思人,此番冒犯,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这就出去。”

老翁原想得也是让他出去,可他这副谦卑良善,面色也有些惘然,又让他不忍逐人出去:“罢了,我见你面相富贵,气质不凡。二人相逢,也算是有缘,你就在此处歇着吧。”

“多谢。”燕征坐在石凳,盯着那墙角绿柳不移,一手叠在石桌之上,指腹还能触到石桌上那凹凸不平褶皱纹理。

石桌上四处平滑,好似只有他手中那处不平整,他不经心地瞧了一眼,又忙转了回来,定睛一看。

那处正有一以小石划的、歪歪扭扭的二字。

恍然间,随着天上浅云退散,斜光微下,有什么东西撕破障布抓了出来。

他随口说的那一句紫色相宜,让卿怜雪记了很久;原来相府寝殿枕下的那方丝帕,是卿怜雪曾给他用过的;卿怜雪爱饮桂花酿,前世为他的辩解……一切都有迹可循。

那些不曾细思的小事这一刻却蜂拥而来,产出清甜的蜜,嚼进嘴里,一会儿是绵甜,一会儿又只能嚼出牵人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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