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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熄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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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益再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乔泊澄守在他身边,红着眼噙着泪,抱着他一只手望着他。

他的衣服已经被重新穿戴整齐了,如果不是锁骨周围的红肿的吻痕和后穴撕裂般的疼痛出卖了他被强奸的事实,他一定会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是他的大脑在欺骗他编造出来的一场诡异惊悚的噩梦。

但很遗憾,那不是梦。

麻益以为他看到乔泊澄的时候一定会扑到恋人的怀里放声大哭,又或者立刻消失在他眼前,觉得自己的存在都玷污了这份爱情。但奇怪的是,当真的看到乔泊澄的时候,他反而有一种自己被抽离出来的,作为第三者旁观一切的异样感。

他冷漠地看着医院里人潮汹涌,悲欢离合,和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就像在电脑屏幕外旁观一场直播的纪录片,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经历了怎样的灾难和痛苦。

乔泊澄见他醒来,赶紧搂住他,眼泪疏疏得掉,疯狂地道歉:“麻益,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留你一个人在那里你才会……都是我的错……”

麻益仍是无知无觉,他感觉自己一分为二,一个被乔泊澄紧紧抱在怀里,还能感受到乔泊澄怀里的温度,另一个则站在旁边,冷冷地观察着他们。

被强奸的少年是被打碎的琉璃灯,是被撕烂的布娃娃。

他生命的光好像都随着那一场粗暴的性事被全数掐灭了,他失去了生产光的能力。

是的,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天生的可以释放光,自产自销,多余的还能分给身边的伙伴;另一种人则不能生产光,只能从外部汲取光,维持自己的生命。

麻益原本是第一种人,但他现在生产光的能力被全数剥夺了,他只能紧紧地抓住乔泊澄,这是他漂泊在翻滚大海上最后的木船。

他几乎想跪下来吮吸乔泊澄的脚趾求他不要离开自己,求他分一点光给自己。

但他实在太虚弱了,无论身心,所以他现在只能瑟瑟地缩在乔泊澄的怀里,贪恋他的温度,他甚至有些庆幸,还好他还有乔泊澄,可以拯救他。

直到验伤报告拿到手上,麻益才好像才恢复了那么一点点知觉。

乔泊澄就以抱着麻益的姿势和前来调查的警察和医生沟通,麻益一句话都没听懂,他实在太累了,每一句话都像天方夜谭般的遥远,麻益现在真的很想回他们的小宿舍,好好地洗一个澡。

乔泊澄把麻益抱回了宿舍,警察说那个路段没有监控,也只能验出一个轻微挫伤,他们能帮忙走访,但主要还是需要麻益提供更多的证据。

说起来可能沉重,但男人被性侵似乎被并不被社会主流所重视。

同性恋本就是边缘性向,因此男性被强奸,人们第一关注的可能甚至都不是伤害本身,而是受害者的性取向。这使得对受害者来说生理上的伤害都仅是其次,更多的还是心理上的屈辱感。而作为性别刻板印象的双刃剑之一,被认定为应该是坚强勇敢的男性,似乎即使在被侵犯之后,也不应该表现出脆弱的情绪。

事实上,根据英国最大的男性性暴力受害者公益机构公布的数据的显示,在2010年到2014年67万名男性性侵受害者中,仅有不到4%的人表示会在遭遇性侵后选择报警。而即使在报警后,由于取证的困难,很多最终这些案件结果都将无疾而终。

但幸运的是,他们找到了一个证据。

乔泊澄轻轻地给麻益洗了澡,脱掉衣服后里面都是青青紫紫的痕迹,乔泊澄什么都没有多说,用毛巾打湿水,笨拙又温柔地擦拭着。

麻益只是双手都抱在乔泊澄的脖子上,像挂在树上的树懒,发着抖,但仍然坚定地搂着乔泊澄。

直到从内到外被洗干净之后,麻益才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脏了。

这明明该是他们浪漫的圣诞之夜,他们本该在高档餐厅吃着法餐,在乔家第一次见过乔泊澄的家人。

麻益这才后知后觉地流出泪。

夜已经很深了,乔泊澄把麻益抱在怀里,麻益仍然是沉默着哭着。

一颗太阳陨落了,它的光芒被永久地熄灭了。

麻益就是一颗迅速冷却的恒星,从炽热的红巨星黯淡萎缩成冰冷的中子星。

他用几乎无人听得见的声音,很轻很轻地在乔泊澄的耳边求他。

“可不可以吻我?”

他卑微地匍匐在唯一能拯救他的神明的脚下。

“可不可以帮我把那些痕迹都覆盖掉?”

乔泊澄一顿,随之俯身与他接吻,一寸一寸地向下轻吻,用自己的唇附上每一道痛苦的伤疤上,麻益彻底放开了自己,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索求乔泊澄,他必须也只能短暂地将自己纵情于欢愉当中,以求得一时的忘却。

灯光被熄灭的宿舍里,只有少的可怜的月光打进了窗内,黏腻的黑暗滋生着潮湿的呻吟。

被摆在宿舍桌头的手机稍微亮了一下,又很快灭了。

如果麻益这时拿起乔泊澄的手机打开检查一下,他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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