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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3月17日请假条(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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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到原本创作它们的心思上去。你自己也出版了一本诗集,应该能理解我句句属实。但无论你能否理解,皆不会改变我俩友谊的丑恶真相:只要你在我身旁,就能把我的创作毁灭殆尽,而更让我自责不已和引以为耻的是,自己居然还允许你干预我的艺术创作。你不会知道,也无法明白,更不懂得欣赏,我无权对你抱有任何期待,毕竟你只在乎美食和心情,空有玩乐的欲望,追求庸俗低下的愉悦。这些皆是你天性的需求,或者认为是当下的需要。我早该禁止你未受邀请就进来我家或我的房间,只能恨自己太过软弱。这纯粹是软弱所造成的。即使只与艺术共处半个小时,也远好过与你消磨整天的时光。无论是在我人生的哪个时期,凡是与艺术相比,任何事物皆微不足道。但对艺术家而言,倘若软弱摧残了想象力,不啻形同于一桩重罪。

我怪自己竟让你挥霍到害我彻底破产、名誉扫地。犹记得一八九二年十月初某日早晨,我与令慈在布拉克内尔树叶渐黄的林中坐着闲聊。当时,我对你的本性几无所知,顶多有回和你在牛津共处了周六到周一的时光,另一次则是你来克罗默陪我打了十天的高尔夫球。我和令慈自然就聊到了你,她开始说起你的性格有两大缺点:其一是虚荣,其二是她所谓的“金钱观念彻底偏差”。我清楚地记得当时自己捧腹大笑,殊不知第一项缺点害得我锒铛入狱,第二项则导致我散尽财产。我当时以为,虚荣心不过是少年佩戴的典雅胸花,生活铺张则仅是不吝花费,况且节俭谨慎的美德也非我家本性。但我俩继续往来不出一个月,我才真正领悟她话中的真意。你坚持要过挥霍的生活,对于金钱需索无度,甚至还要求我负担所有娱乐开销,即使我根本不在场亦然,因此没过多久我便陷入财务困境。而随着你对我生活的掌控越发强烈,我也越发受不了你一成不变的铺张行为,因为几乎全是吃喝玩乐的花费。当然,餐桌上偶有红酒与玫瑰装点确实是乐事一桩,但你不知节制。你要求得理所当然,拿了又不懂感谢。你逐渐养成要不得的心态,以为我理应供养你的生活,纵然你过去并不习惯如此奢靡,胃口却是越养越大。到后来,你只要在阿尔及尔的某间赌场输了钱,隔天一早就会发电报到伦敦,要我把你输掉的金额汇到你的银行户头,而且事后竟当作没有这回事。

这么说好了,自一八九二年秋天到我入监服刑的那天为止,我俩出去的开销与你的个人花费,便超过了五千英镑的现金,这尚未计入我自己的支出。你坚持的生活挥霍程度可见一斑。你觉得我言过其实吗?我俩在伦敦待一天的日常开销,包含午餐、晚餐、夜宵、娱乐、马车等林林总总的各项花费,多半在十二英镑到二十英镑,一星期下来自然得花八十英镑到一百三十英镑。待在戈灵的三个月期间,我的开销(当然涵盖房租)共计一千三百四十英镑。我便是这样与破产管理人检视我生活中的每笔花费,这实在令人心惊肉跳。当时,你绝对不会认同“生活简朴、思想高尚”的哲学,但过得这般奢侈,对你我都是莫大的耻辱。我忘不了这辈子最愉快的晚餐之一,是在苏豪区一家小餐馆与小罗一同享用的,那顿饭的金额相当于跟你吃饭的数目,只不过前者是先令,后者则是英镑

然而最令我自责的是,竟然让你拉我进入了道德败坏的窘境。性格的基础是意志力,而我的意志力却全然屈服于你。说来荒谬,却是千真万确。你仿佛身体有此需求般,动辄大吵大闹,扭曲了你的身心,令人不忍卒睹或听闻;你遗传了令严可怕的躁症,驱使你写下令人痛恨的信件;你丝毫控制不了情绪,时而阴郁愠怒、久不吭声,时而抓狂暴怒、有如癫痫。诸如这些缺点,我都曾在信中提及(无奈你随手将信丢在萨沃伊饭店或某家旅馆,被令严律师当作呈堂证供)。假如当时你知道何谓苦楚,便会读出信中我的哀求带着伤悲。我一味纵容你与日俱增的要求,最终落得凄惨的下场,便是源于前面种种缘由。我身心俱疲了。这是以小胜大、以弱凌强的典型例子,正如我写过的一部剧本中所说,这是“唯一历久不衰的暴政”

我对你的迁就可谓无法避免。在人与人的关系中,往往得找到“相处之道”。我与你的相处之道便是:若不对你言听计从,就只能放弃与你的情谊,别无其他选择。我之所以处处忍让,是基于许多理由的,包括我对你深深的错爱;我对你性情缺陷的怜悯;我人尽皆知的善良与凯尔特民族的懒散;艺术家生性不喜吵闹场面和恶言相向;当时我毫无能力承受他人的憎恨;我不愿见到我的生活被微不足道的琐事烦扰,而变得苦涩难熬。有鉴于上述理由,我总是对你言听计从。于是,你的要求、你的控制欲和你的索讨越发不可理喻;你的用心刻薄、欲望低劣、爱好庸俗,成为你支配他人生活的法则,必要时甚至可以无所顾忌地牺牲他人。你既明白只要大吵大闹就可任性妄为,自然会不自觉地极尽粗俗之能事,再怎么难听刺耳的话都说得出口。到头来,你不会知道汲汲营营所为何物,亦不明了人生要走向何处。你占尽我的才气、意志和财富的便宜后,却仍被永无止境的贪欲蒙蔽,妄想占据我全部的人生。你得逞了,我的人生却面临了重大的难关,在我展开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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