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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mbre dans leau(6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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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仅仅软化了被恳求者的口吻。管家把两份连缀起来近四十英寸的纸张展平:“记忆是绅士的必修课。先生对您抱有很高的期望,您应该能做到更好——牢记并运用它。”

沙利叶在心口画了一个十字,简单的笔划仿佛刺到心脏,立刻牵带出幽微的隐痛。他不敢再想有关法诺的任何事,提起钢笔,把那堆密密麻麻的文字整理成简单的关系图。

沙利叶并不抗拒牢记本身。得益于法西诺斯严格的督导和沉静内向的性格,他可以轻松地背诵几十种香水的配方,记住上千种香料的名字和气味。妲莉拉不怎么关心沙利叶,是年长五岁的法诺铸造了他的童年、记忆,他的世界和一切。

两个小时后,少年才意识到他还没有离开这个怪圈。

关系图没画多少,三分之二的纸张被大朵的丁香(法诺和他最喜欢的花)铺满,俨然是愁郁的写照。兰切斯特在安排晚餐,沙利叶闻到浅淡的迷迭香,明白他即将将和空座位一起享用美食。他喜欢迷迭香,他的兄长则完全相反。成年以后,法诺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好恶,只是闻到迷迭香会幅度极小地敛起眉……

够了,沙利叶!

沙利叶抖着手撕掉皮面本上画了一小半的肖像画,把脸埋入掌心。松香与薄荷犹若一池冬夜月光,他无法抗拒这一诱惑,任由清凉的香气淹没自己。

前调以果香为主,森林蒸馏出的自然甘甜软滑地舒卷开,又像海妖般圈紧他。他虔信地沉入海水与长夜,从它幽深冷艳的眼睛里看到灰烬中重生的火星,看到翡翠石堆簇的湖泊,以及自身的污秽罪孽。尾调雪花般又轻又沉地降临,余香像枯死的松木。

“法诺……”

夜归人身上披着淡淡的暑气,将灯移到刚好可供他看清又不致惊扰梦中人的位置。安格斯对主人的禁忌了如指掌,照惯例调配好马丁尼,倒退着离开房间。

一滴泪珠和带哭腔的梦呓静静滑进微热的空气中,少年的睫毛剧烈抖动着,他翻过小半个身,罩着的小薄毯被上衣下摆卷到了一块儿,露出凹陷的腰窝。

弗美尔也无法描摹出白净肌肤的诱惑意味。

“法诺……”

法西诺斯并没有立即予以回应,他冰凉的食指挨上那滴泪珠,碰触的瞬间,酷烈的夏日火花般在指尖绽开了。

沙利叶摸索着抓住他,又朝扶手外侧挪了挪。

“沙利叶?”法西诺斯小心把弟弟汗湿的手拉开,防备而克制,如同和旗鼓相当的对手博弈。

怀揣的珍宝被他的喃语悄然震碎了。伴生的、近乎罪孽的美感撕裂羊羔的血肉,它在这苦痛中蜷起身,细长的腿足由上而下绷成两道弧,衣物在两道弧线交错起伏中不断上移,像一朵早熟的玫瑰。

像——他品酌马丁尼——但也仅仅是像。

“我不能……”

“不能什么,沙利叶?”

法西诺斯顺着沙利叶柔滑的发丝耐心抚摸,瞥见笔记本残页上的画像,心满意足地把少年圈进扶手椅。少年修长的双腿荡出柔软的睡袍,更柔软的肉体毫无防备地朝他敞开,海藻般挂在了他的身上。

他在心底叹息着,克制地轻嗅少年的发香,那是雅克卡地亚自我献祭给厄里倪厄斯前的绝唱。

“沙利叶,告诉我。”他嘶哑地说,“告诉我……别让我恨你。”

沙利叶一僵,整个软了下来,寂淡的余香比玫瑰更加甜美。

“我不能……做错误的事……”

他在梦境中哭了,泪水也散着异域的香氛。

法西诺斯吻了下弟弟的额头:“可你已经做了。”

他的判词和惩罚等时降临。

马丁尼粗暴地冲过嘴唇,沙利叶像被呛醒了,抖抖索索挣开上睑,亮出半片朦胧迷离的蔚蓝色。法西诺斯娴熟地探进他的口腔,这个吻带着浓郁的血腥味,传递他所感受到的暴烈痛苦。沙利叶试探着顶了下掠食者的犬齿,他受到安抚,起初的激烈逐步回归为慢条斯理和步步为营。直到梦中的羊羔屈服于本能追逐过来,他才结束这场不公平的竞争——而处心积虑对上懵懂无知,天然地就不存在任何公正。

再次调制的马丁尼不复浓烈,反而弥漫着腐烂的甘甜。

他没去理睬那只摔在地上的空酒杯,撑起沙利叶温热的腿窝,抱着他回到二楼的卧室。

灯光照着扶手椅后的肖像画,描出一个巨大的逆十字。

——

万能管家安格斯的加急培训收效显着。

西莉斯特目瞪口呆地见证了小少爷的脱胎换骨。他的耳廓仍会在和陌生人交谈时悄悄发红,但葬礼上的局促难安已无影无踪。他的肢体表达更加熟练自如,从放松的双肩到自然下垂的手背,每一件都恰到好处。

“小含羞草,今晚你看上去就像是第二个法西诺斯·卡赛德伊!这简直太糟了!”她接过侍者献上的香槟,以未婚妻的身份傲慢地驱赶围聚的蜜蜂。她们拿扇子掩着嘲笑退开,西莉斯特悄悄翻了个“天啊,算了吧”的白眼,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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