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蚕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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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急忙给妈妈打电话。

妈妈,求求你接电话……

“您拨打地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严松祁面色苍白,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他抖着指尖又按了拨打键。

冰冷机械的女声一直重复着提示语。

恐慌和绝望泡沫似的包裹着他。严松祁的喉头像塞了一块石头,他的胃不停痉挛,捂着胃,低头呕出了一口血。

妈妈肯定在逛街没听到,我得去找她。

严松祁眼睛一亮,匆匆往外走,撞倒了旁边的桌子和文件。

他奔下楼推开门,猛烈的阳光让他短暂的失明。他遮住眼睛缓了一会,看到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严松祁是吧,案件严重紧急,请跟我们走一趟。”

严松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警察局的。

此刻,雪白的房间里摆着三具蒙着白布的尸体,严松祁呆呆地看着,仿佛也成了一具尸体。

严松祁看了严江海和严江川的尸体,最后来到第三具旁边。

不知过长时间,严松祁抬手慢慢揭开那块白布,如同慢动作,一点点露出白布下的面容。

女人姣好的面容有些发白,她闭着眼睛,面带微笑,像是睡着了一般。

严松祁有种不真实感,这一切仿佛在梦中。

严松祁怕吵醒她一样,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触手冰凉,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的妈妈死了,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巨大的悲伤笼罩着他。

他好疼,像是骨髓里长出了荆棘,将他紧紧缠绕,遍体鳞伤。

他握住女人冰冷的手,慢慢跪倒在地,他赤红着眼睛,发出无声的哀嚎。

严松祁面对不停询问的警察,脑海中回荡妈妈的话——松松,你要好好地,努力地活着。

严松祁说妈妈有精神分裂症,他说妈妈早上出门看起来很正常,他还说妈妈跟叔叔之间没有什么矛盾。

严松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别墅的。他站在空旷的房间里,空气中还残留着妈妈的气息。

妈妈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妈妈喊他吃饭时的声音,妈妈看他时慈爱的目光,在严松祁脑海中闪个不停。

寂静和空虚四面八方压过来,严松祁重重喘了口气,佝偻着腰爬上楼进了妈妈的房间。

黑暗中,他蜷缩在床脚,裹着被子,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他,就像妈妈的拥抱。

陈甜女得到消息后,匆匆赶来。

“松松,都是甜甜姨的错,你妈妈打电话问过我,是我给她说了绑架的事……”

门外传来隐忍的低泣声:“要打要骂随便你,只求你出来好不好,你这样会憋坏的。”

陈甜女红着眼睛哀求着,除了手掌,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门内静悄悄,她也不敢说让严松祁别做傻事的话。

几天后,事情终于尘埃落定——银鹰酒店持刀杀人案系张某有着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发病时杀了两个小叔子。

至于为什么会自杀,给出的解释是无差别攻击。

陈甜女穿着一身黑衣,胸前别了一朵白花,神情哀恸,哑着嗓子说:“松松,今天是你妈妈下葬的日子,出来送送妈妈吧。”

依旧沉默。

陈甜女心如刀绞,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捂着嘴抽泣:“你是不是恨甜甜姨,我也恨死我自己了,恨不得死的人是我。”

“我没恨过你,麻烦甜甜姨送我妈妈一程了。”

陈甜女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心中一喜,趴在门上说:“你出来好不好,你这样我很担心。”

“别担心,我没事,我只是想静一静。”

平静的声音让陈甜女高悬的心放了下来。

听到门外离去的脚步声,严松祁转了转呆滞酸涩的眼珠子。

他咬住手臂,血立刻涌出,他像感觉不到疼。他被困在一个漆黑的深渊,他找不到出路,黑暗一点点蚕食他。

心中充满了无法发泄的暴虐和恨意。

一丝光亮出现在严松祁眼前,他抬头看到妈妈含笑站在他面前。

“妈妈是来接我的吗?”

他慢慢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进浴室。浴室镜子中照出一张面容苍白,眼底乌青,死寂如灰的脸。

他打碎水杯,捡起碎片,又摇摇晃晃地坐回床脚。

严松祁抬手划向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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