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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澄穆持(2 /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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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缩紧脖颈——眨眼又翘起二郎腿,一派吊儿郎当模样。他想真是怪事一桩,这愣头青竟生了张端方肃然的面孔,虽因年岁稍显稚嫩,而每处轮廓当是经由天地锻造,自眉骨至下颌显出坚定韧性,像逆风雪不断生长直逼苍穹之巅的青松,正气凛然无怖无惧。

就这拿松果砸人居所的顽劣脾性……

还是个孩子。

宋澄想笑一下。

只是他晓得自己这张脸太呆板,再蒙那块破布所赐,整个人灰头土脸,牵起嘴角看不出在笑,反而渗人,不如作罢。

穆持默默盯了宋澄脚下的影子半晌。

“抱歉……我以为这屋里不住人。”只要不是没法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冤魂野鬼,乖乖认错总错不了。他痛快地抛开这一宿满脑子打转的鬼怪奇谈:“我是听人说有人住在这山上,可没想……”

……没想这破砖烂瓦里住的,是个大活人?或是,他折腾半天打算吓吓鬼,没想反被那记掌风惊得念了一盏茶的往生咒?话说了,岂不是搬石头砸脚么。

宋澄道:“你来这做什么?”他语调毫无起伏,喜怒难辨。

并非无人探过汒山,而能寻得宋氏后人的寥寥无几,更妄论一个身无长物的少年。

“没什么啦。”穆持心道还真不好说,使劲抓抓头,好像把鸟巢似的头发拨得更乱便能讲明白,也不知记起什么,他的脸蓦地红了一片,含糊道:“呃……那什么……我说,你该不会……姓宋?”

“宋澄。”燕兄说报上名号该作揖方不致失了礼数,他施施然为之。

穆持傻了。

可是——

算了!

他猛吸了口气,连珠炮似地道:“不好意思前辈得罪了我知道前辈可能不相信可我真的只是想拜师来着!”

得,还不带喘的,他悲哀地蹭蹭鞋尖上沾的泥土垂下脑袋。

——有哪个拜师学艺的徒弟还没喊上师父,就先扰了人半夜好梦的?

——有哪个拜师学艺的徒弟连师父是人是鬼都分不清,还傻兮兮问出口的?

宋澄不答话,他只好别开眼去瞧那山水,照旧是那看厌了的青山峰峦,远处零零星星的几户人家棋子般散在山脚下,往日里令人油生欣然快意的景致,此刻让他微感茫然。

“……为何拜我为师?倘若只为求武道,依你这资质,隐世不出的几大世家只会争着抢要。”

穆持惊了惊,怪道:“我自是想练真本事的,这江湖上,宋家若认第二,还有谁敢认第一的么?”江湖之上,皇天之下,还未生出不知武魁宋门的吧?

“徒徒虚名,你也信。”宋澄道。

争个第一第二有何意义?哪怕宋门秘学当真无人可破,宋门子弟仍属不败神话,从晏国开国十年至今历经数十代,汒山上区区守墓人罢了。

“宋家以前不收外姓弟子。”穆持听见宋澄用那一板一眼的腔调说,“不过,假若你存的只是求道之心,指点一二也无妨,我倒也乐意破这个先例。”

咦?穆持耳廓一动。

且听那人继续不咸不淡地道:“事先一提,我可不知怎么教徒弟,这几天你先跟着我,待你无趣了,可自行下山。”

“哪会啊!”穆持忙不迭点点头,见宋澄已背身打算走开,他疑惑地叫住他道:“唉,你还没不知道我名字哪。”

宋澄才明白有所疏漏,收回步伐,慢慢道:“收徒原来是要知徒弟名姓的……好,此事我记住了。”

他默念三遍,见日影偏移,掐算时辰业已不早,又牵念遭风晒雨淋的两具骨骸,心神闪动,身形化风,倏忽无踪。

还是忘了问来人姓甚名甚了。

走得这么快,天才晓得他去的是哪个山旮旯。

穆持艰难地把刚溜到舌尖的话吞下去,他收起剑一点点蹲下来,突然觉得……刚拜的师父,好像有那么点儿不靠谱?

但总得找那么点事做。

穆持四下环顾,天色晴好,鸟鸣啾啾,碧草漫漫,阳光普照如暖金色的纱帐,而这宜人的纱帐中,是那小屋前斑斑驳驳欲坠未坠的门板、破破烂烂的窗户纸,是如此邋遢——呸,那叫疏狂放达,不拘小节。

他背手仰头望天,经过一番深入透彻的人生思考和自我剖析,恍然顿悟,徒弟为师父修葺居所、尽诚竭节鞍前马后任劳任怨鞠躬尽瘁——合该是天经地义?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认命地叹了叹,捞起那盏灯笼的残骸。

——

前朝宋门,出身草莽,名成江湖,功定开国。

宋澄还未被送上汒山时看过族谱,宋家那位和燕氏元帝共打江山的老祖宗和他一样,族里少有的单名。

至于宋家先祖留在江湖中为人津津乐道的传说,仅是他老人家闲来无事想走一遭江湖,唯顺手而已,端了几个凶名赫赫的魔教老巢。恰逢乱世,芝麻绿豆大小的功德也可传得神乎其神,到百年后更发展到“宋门一人动指可杀猛虎二头,点足可越东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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