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第六章 旧友(2 / 3)

加入书签

话,你可以直接到机构找我。反正我也住在附近,保卫科会把我叫过去的。就先这样。”信结尾处这样写道。

一周后的一个星期四,是方郁伦的休息日。

他早早查了地图上通往军部下属议事厅的车次,换上他仅有的一身休闲西服,从庄园徒步至车站,搭上了通往万年市的列车。

即使是休息日,他也不常离开庄园。地下室有一个供仆役使用的休息室,里面可以看投幕电影和打台球。方郁伦有时会在那里消磨一天,困了就睡在绒布沙发上。

小产之后,他的精神域彻底联系不上了,大概是杨烈的暴力侵入,让方郁伦的深层意识不分敌我地完全封闭,陷入龟缩。他会很容易疲惫,容易紧张、脆弱。和冷凌相处时会好一点。他的雄主曾经尝试拨开意识中紧闭的壳,但方郁伦只感到剧痛。两三次之后,冷凌也不再尝试。

所以这一天,是方郁伦几周以来的第一次踏出庄园。早晨的阳光照在脸上,他感到又温柔又陌生,一只天上的飞鸟都让他心生惊奇,为什么鸟能飞得那么高,叫声传那么远,甚至忘了曾经有虫翅的自己可以飞得比鸟还高。

因为总是跪着,方郁伦动过大手术的腿到底开始恶化。他不能走太快,不然右腿会明显慢半拍。在庄园时他总是紧张兮兮,怕被骂,被骂残废婊子或是指责他会照顾不好舟。

到了车站,准备上车的时候,他也紧紧跟上,害怕被人说动作磨蹭。

“喂!”

身后的喊声让他吓了一跳,他回过神,甚至冒出了冷汗。一个长相魁梧的虫向他走来。

方郁伦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一年来,他艰难地熟悉着新身份的规则,却还是会莫名其妙地受伤。他努力回忆着,是自己走得太慢了,还是不小心挡住了别人的路……

“先生,你刚掉了车票。”

方郁伦愣住了,那个陌生虫手里拿着一小片纸条,递给自己。

“……谢谢。”他连忙道谢。

上了车以后,方郁伦找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阳光把郊外疯长的野草地照成金绿色,远处深灰的沉云密布,但方郁伦看到,车子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弯小彩虹。

随着车子缓缓启动,方郁伦不可抑制地哭了出来。幸好车上的乘客不多,前面的靠椅也可以完全遮挡他的身体。他想,他曾经也是像飞鸟一样自由,像石头一样有安全感,但好像到了某个时间点,他坐上了不断俯冲的列车,一路下坠,坠到他以为生活就该是这么低。

他也曾经自由过。他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大约一个小时后,车子进入万年市中心。曾经,他和韩至逸住在这个城市里,不过是在住宅区而非行政区,而且房子已被政府没收充公。

更早的时候,是方郁伦23岁时第一次来到帝国首都。那时他从北部边境SA33特遣队队长调任到中央做教官,24岁时担任中央S11特遣队副队长。之后不到两年,他便遭遇了那场令他退伍的爆炸。

方郁伦还记得六七年前,走在万年市大街上的自己,嫉妒又心疼。

眼看时间接近中午,他收拾心情,直接向郁思所在的机构走去。毕竟,他的腿走不快。

11点刚过,方郁伦来到了军部议事厅大楼,他把自己的姓名报给警卫室,说是要找一个叫张郁思的雌虫。

“我和他约好的。”他这样说。

警卫开始打电话,随后让他在大门外面等待。方郁伦坐在门口的木质椅子上,观察着年轻雌虫警卫和来来往往的上班族虫,这一等,足足坐了两个多小时,连警卫都换了一班。

当太阳已经明显悬在西边时,终于,一只红发雌虫跑下了军部议事厅前的台阶。

“方!方郁伦!”他喊道,“他、他还在吗?”雌虫跑到警卫室。

“我在这里。”方郁伦站起来。

红发雄虫直接从警卫室的小门钻了出来,拉着他的胳膊,“走,我们去吃点东西。”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小面馆,菜单只有一页,他们一人点了一种面。下完单后,两人默默打量着彼此,从分开服役开始,足足超过十年没有见面了,当然老了不少。

“你一点都没变。”张郁思向沙发座一靠,指着另一个雌虫说,“话还是这么少,还是喜欢吃拌面。”

方郁伦笑着点点头,“你也没变,除了剪了短发。”

“唉,”张郁思摇摇头,“你在海上飘几年,头发里都会是盐,全身都是。”

面上来后,两个人拿起筷子搅动着。其实面条并不是特别稀奇或美味的食物,但在孤儿院,一个月只能吃到一次,其他时候大多是土豆和发酸的面包,这样一来,白白的面条对幼年的他们显得特别美味。

两人默默地吃了一会面,方郁伦注意到对方左手中指的订婚戒指。“你订婚了吗?”

“嗯。”红发雌虫咬断一截面条,他看着自己手指上的银色细环,眼神中是与爽朗外表不符的羞涩,“婚礼在明年。”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