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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劫数难解(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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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也或许是最后一面。

“我想请你接任掌门之位。”

“天行宗太大,我走以后,宗门之内必然动荡,你可千万要撑住了。”

“你放心吧。”当时的李识微如此回答。

光阴几度,他早已习惯了失去与离别,惯于踽踽独行,接下艰难的委任,赴一场又一场无人相候的约。如今这般,不过是再来一回。

只是这次,终究有些不一样了。

云落正呆愣地望过来,仰视的眼眸纯净,像小小的清潭,任周遭风起云涌,始终只映照着他一人的身影。

被这样专注而深切地凝望,李识微头一次觉出自己肩上的沉重,仿佛再靠近一些,就要倾覆到对方的身上了。

这让他怎么舍得呢?

“我只希望你能活得轻松肆意。”

李识微的目光温和,语气更认真了几分。

“你这么年轻,便是凡人的一生也才刚开始,还有许多没看过、没尝过。天地广阔,众生芸芸,去见识见识,不要被一时的迷思困住。”

云落愈发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答。此刻胸口涌动着的、令他辗转反侧难以安歇的,难道只是一时的迷思?

前世他被当作一件空洞的容器,被摆弄,被束缚,七情六欲灌满,贪嗔痴慢充溢,而今重新来过,仍未懂得要如何安放一颗心。

师尊待他实在太好,似乎比他自己还要珍视这颗从污泥中捧出的心,越是这般,越让他舍不得分离。

但他也不舍得让师尊为难。

师尊的目光落在身上,温柔得没有任何重量,一刻也未移开,就这样轻易地将他驯服。

云落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

李识微暗自松了口气,心情却无法彻底轻松。

“出门在外,万事小心。”

“弟子明白。”

玉璧又被加上几重防护符文,重新系到云落腰间。李识微取下自己的储物戒,放到云落手上。

略一探查,云落不由惊呼:“这……”这实在夸张,其中的法宝护他刀山火海几个来回都够了。

李识微犹在叮嘱:“见势不妙走为上策,不许硬撑,也不要勉强自己。”

云落连忙点头。

李识微笑了笑:“可别只是糊弄我。”

对方显然意有所指,云落小声回复:“那个时候没有逃走,是因为他说……师尊死了。”

李识微一顿,心脏又要软化几分,甚至泛出一丝酸痛,连绵不息。

“我不会有事的。”李识微注视着眼前人,承诺的话语格外郑重、格外和缓。

莫追剑已经召出,就要踏上,云落脚步迟缓,越发恋恋不舍,回头道:“我可以传信给师尊吗?”

“当然可以。”李识微毫不犹豫地回答,正准备出言告别,忽然,眼前人两步靠近,扑过来环抱住他,又急促地松开撤回。

刹那间温热柔软挨紧,发丝细碎地拂过,急促的心跳敲在相贴的胸口,仅仅一瞬也足以将自己的心跳也扰乱。混乱的触觉停留在怀中,李识微愣怔地看过去,只见一人一剑已升入云端,逃也似的飞远了。

他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心里又仿佛突然陷落一块,空荡荡的。

良久,他转过身,远望一眼升仙台的方向,随即迈开步伐,独自离开了。

夜色如墨,桃花初开,血色从蕊心渐次晕染,鲜红灼目。

掌门独自坐在花下,手边的石桌上,一坛清酒似乎方才启封,酒香与花香相融,倍加催人沉醉,而他静默无声,低垂的眼眸一片清明,清醒得不合时宜。

万籁俱寂,忽然响起的脚步声分外明显,由远及近,在石桌的另一侧停驻。

魔尊撩开衣袍坐下,也是一言不发。

他端详着桌对面的人,目光深邃,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描摹,终于开口打破平静:“你瘦了。”

掌门始终没有瞥来半分,话音平淡:“毕竟是垂死之躯。”

沉默片刻,魔尊的视线移向桌上的酒坛,形状气味都恰如从前,陈旧的回忆呼之欲出。他问:“为什么不喝?”

掌门摇了摇头,轻轻叹道:“没味道了。”

寂寥的对话再度陷入无声。满树桃花已然开遍,紧接着渐次零落,飘摇而下。

几百年,数万里。从酒逢知己走到话不投机,不过弹指一挥间。

纵使摆上当年的酒,面对从前的景,也抵不过世事难料,道路多歧,聚散不由人。曾经一道赏花饮醉的日子,终究如落花流水,一去不回。

一瓣瓣飘然过眼,愈来愈多,愈来愈急,魔尊坐不住了。

“事到如今,你还在恨我?”嗓音被压抑着,似乎在隐隐发抖。

“阿衡,你心里有师父,有宗门,有天下苍生。”平静的表象被撕裂,剖开一颗痛苦不堪纠缠至死的心。

“就不能,再多一个我吗?”

质问逼到面前,掌门闭了闭眼,手指不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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