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 3)
,“自然是可以的。恰好今日静白道长云游回来,此刻正在大殿内,几位信士若是有想问询的因缘果报,尽管可前去。”
宋湫道了声谢,那小道士躬身还了一礼,抱起地上的扫帚,往别处去扫花瓣了。
随行的下人帮忙将轮椅搬上了殿前的台阶,宋湫推着沈映棠进了大殿。
殿中的神龛上供奉着一尊元始天尊,法相庄严不怒自威。塑像底下一轮转摆满了长长短短的红烛,火光摇曳成片,将殿内的事物映照得透亮,微微泛着些许稍显妖异的红光,香炉里的香已经燃了一半多,顶端逸散开缕缕青烟,而炉底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香灰。
一种浓郁而宁静的香火气无处不在。
香案底下摆放着三个蒲团,其中一个蒲团上,一个身着深黑色长袍的中年老道正盘腿坐在其上,闭着眼睛打坐冥思,即便是他听到了宋湫等人进来的动静,也未曾睁开眼睛起身待客,只是淡声道:“清平观乃是筚门圭窬之地,若有招待不周,还望诸位善士海涵。”
宋湫默不作声,眼睛去看这言行举止不拘一格的白眉老道,只见此人看上去不过大衍之年,却已是须发皆白,鬓染微霜,那平淡的表情里透着一股超然物外之气。
端坐在轮椅上的沈映棠神色不变,扫了那装模作样的道士一眼,随意道:“今日天气好,我携内人来上柱香,叨扰一二。”
静白道长一听到沈映棠的声音,便睁开了眼循声而望,只见背对着宋湫坐在轮椅上的沈映棠眼神幽深似井,似嘲非嘲,表情有些高深莫测。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像是有着无数迷雾,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的空茫,唯独没有一丝一毫的敬神之心。
他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变,旋即他移开了视线不再去看沈映棠。
在沈映棠的授意下,宋湫代替他们二人,在蒲团上跪下来简单地拜了一拜,随后他们便要抬步离去。
沉默不语着看完了宋湫上香叩拜全过程的静白老道,突然扬声叫住沈映棠,沈映棠没转过头拿正眼看他,只是微微侧过脸来,露出一个清淡的笑,问道:“道长有什么事么。”
静白老道沉声道:“贫道见善士面相有缘,善士可否稍留一步,容贫道与您细说几句。”
半晌过后,沈映棠才微微颔首,声色淡然道:“可以。”
他转过头,看着宋湫温声道:“湫儿,你随着那小道士去后面的厢房里吃点茶水,我一会就过来找你。”
宋湫点头称好。
于是宋湫就带着两个下人先一步退了出去,只留下大殿中的沈映棠与静白老道二人。
沈映棠坐在轮椅上,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他单手支颐看着静白老道,面上笑容柔和,而笑意不达眼底,他漫不经心道:“道长把我单独留下来,是想说些什么?”
静白老道面色沉沉,他起身一甩宽大的袖子,走到香案边取下盛放着竹签的木筒,递到沈映棠面前,有礼有节道:“善士不若先摇一次签,求取机缘。”
沈映棠扫了静白老道一眼,表情还是柔和而淡然的,而眼神却有些阴鸷之色,他缓着声音随意地应了一声,接过签筒摇起来。
咔哒。咔哒。
两声清脆的竹签碰撞之声过后,一枚签子从木筒里掉出来,掉到了沈映棠脚边的地上。静白老道俯下身去,捡起那枚竹签,眼睛往下一扫,随后面不改色地递到沈映棠手中。
沈映棠接过来一看,只见竹签上赫然刻着:宜事悠悠难辨明,不如息了且归耕,旁人扇惑君休听,此事当谋亲兄弟。
乙己,第一十六签,是为下下签。
静了片刻,沈映棠手指抚着已经褪去了颜色的签身,他斜眄一眼静白老道,像是终于提起点兴趣来似的,好整以暇地说道:“此签何解?”
静白老道面沉如水,仿佛入定一般,并不为沈映棠轻慢的态度而恼怒,他注视着沈映棠,缓缓说了一句道法解语:“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沈映棠唇齿上品味着这玄妙的话,本来放松的表情也逐渐阴沉下来,半晌,他抬眼去看这故弄玄虚的白眉老道,表情诡谲,眼神森冷,毫不客气地讥讽道:“道长劝我放下执念是么?真是天大的笑话。什么诸天神佛前尘因果,不过都是些糊弄人的伎俩。人心皆有欲望,而我想要的东西,哪怕是打碎了摔烂了,我也要握在手里。”
静白老道丝毫不为所动,他并没有被沈映棠脸上的森然和阴翳之色吓退,仍旧是固执己见道:“爱欲之人,犹如逆风执炬,恐有烧手之患。”
沈映棠手指微一用力,那枚竹签在他手心里即刻断成两截,他随手扔掉断签,轻蔑地瞥了一眼静白老道,警告似的道:“我想做的事情,就不劳烦道长费心了。”
他说完,出声传唤来在殿门外等候的下人,让下人推着他离开了。
另一边随着扫洒小道士去了后院厢房中小憩的宋湫此时正立在檐下的台阶上仰头看花。清平观内堂前屋后都栽种着诸多玉兰花,漫天都是雪一般的颜色,无声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