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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暗恋(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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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知道居高临下的王爷是如何拿眼睛看他的,怎会知道他对他有情。

雨下得大,云停刚要迈出储秀宫的宫门,却见被打得噼里啪啦作响的芭蕉叶下蹲着一个小太监,他猜是他,走过去一瞧果然!德保不顾雨打芭蕉,只顾学写字,拿树杈子在泥泞的地上一笔一划地写,没注意到王爷来。云停站在他身边,歪头看了一会儿,见写个“宛”字,立刻知道德保是心系张宛童的,他便冷嘲热讽道:

“你是龄官?那谁是你的贾蔷?”

德保的秘密被发现,他慌得像个兔子般扔了树杈子给他在雨中请安,云停心里泛醋,他拿脚将那树杈子踢到一边,咽下火气,强拽着德保去陪他吃酒玩乐。

德保局促着,跟其他玩惯了的人格格不入。云停像是报复,故意叫他晾在一边,看他跟其他宫女亲亲热热,试图激起德保的欲望,多么幼稚的孩子气。却又到底没忍住,非要问他要什么,金啊玉啊的他没法收,那就问爱吃什么。结果没等德保红了脸,就来个小太监叫走了他,云停恨不得把那小太监提到井里头淹死,他从雨花阁的楼上向下看,望见德保跟张宛童憨笑,于是发狠想,一个傻子,还是个阉人,值得他耍什么脾气呢!

云停失落了,他藏几副上好的花牌,想给德保,又恨他不玩牌;万岁赏了他东西,他替他留着,却也不敢当面儿给他,怕万岁怪罪到德保身上。如此周折,终于什么都没做,更不能叫人知道他一个王爷喜欢一个没把儿的太监了。四喜看见他有什么好的,就急着要挑了去,他嫌麻烦,就都叫她拿走了,于是外人都以为是他要了四喜。

云停远赴日本前绞尽脑汁,最后踹了两只御膳房的绿豆沙水晶糕在怀里,想着最后见一次,也能留个念想。刚出笼的糕,烫得他胸口焦麻,是幸福的伤口,只是有人来偷偷传话,说四喜姑姑给王爷要送封信,哪里哪里见。云停就只得先去了,没成想来的人竟是德保,相互打着哑谜,临上船前才知道是彼此不会见的关系了。

在京都浑浑噩噩地浪费着对他来说不算宝贵的时日,直到国内相继传来皇上和太后的死音,及新帝退位、大清覆灭的讯息。云停这才如梦初醒,肄业回国,目力所及皆是满目疮痍。母家知道在京不安宁,早逃到苏州去了。他母亲给他写信,他没回,放火盆里烧干净了,他凭什么要走,让那些洋鬼作威作福。任性之下终是心力交猝,他本就是自甘堕落之人,在宫里待着的时候如此,如今更甚。便与多少旧日结实的膏粱子弟吃喝嫖赌,穿梭于灯红酒绿之中,赌钱赌得一败涂地,喝酒喝得肠烧肚挠,心里空荡荡的再无希望,只剩个不知所终的皮囊苟活……

在朱家胡同见了四喜,他惊觉她怎的都出来卖身了,便又想到德保。在她陪少爷们玩乐的时候,银元往妈妈手里一塞,愣是把人叫出来到他这里问话。先问,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四喜咬唇不语。云停又问,德保呢?他去哪里了?四喜的眼泪奔涌,大声说死了,被日本人打死了。云停大惊,客人在叫她了,她就拨开他径直走了。一个负心汉,还有什么可说的。

云停没想到,四喜说德保死了不是真的,他又一瘸一拐地找她到窑子里来了。

“你今晚还伺候得了我么?刚刚不是接了好几个难活儿么?”

他故意缠着四喜不叫她走,就是要看德保的反应,要是他从来不

看他一眼,那就利用他的女人,逼着他看向他好了。

德保果然难过起来,不知是不是为自己被抛弃,眼睛垂垂的,几

欲绽朵泪花出来,叫云停看得心痒,他跟德保一字一顿地说明白:

“想让她跟你回家?那你来伺候我。”

德保左手捏着右手,不安地跟他去了。云停心里不悦,为了他的

女人,他甘愿委身与他,她比他幸运多了,重要多了!横冲而来

的醋意一如当日在雨花阁的时候,张宛童也是、四喜也是……云

停不愿再细想了,德保又怕他,又恨他,他在他耳边吞云吐雾,凝视着他瑟瑟发抖的裸身,觉得要是就这样强了他,那便再没有以后。他只会以为他是为了泄欲,不过如此而已。

德保眼里的抗拒让他知道他的心是在别人那儿的,他跟四喜,万岁赐的婚,好容易从日本兵的枪口下逃了,夫妻俩安安稳稳过日子,他一动手,就是把一切都毁了。

他已经毁了自己的人生,又带着毁了许许多多的其他人的,唯有

德保他是不愿意勉强的,总是满怀那么一丝希望,这希望与喜欢一个太监的不耻之心咬合着,像在生死角逐,狠狠地,谁也不遑多让,就这样一路撕扯下去,云停的心里也扭作一团,拧成一个拳头那么大的疙瘩。

他不是个好人,但却因为一个好人动摇了。

他甩了件衣服在德保身上,他宁愿他跟他是两路人,他于乌烟瘴气的人世浑浑噩噩残了此生,而他则活得像寻常百姓那样纯洁质朴,好像是从桃花源来的不谙世事的懵懂渔夫。

云停身边无人,心里无法装一个有妇之夫,还是半个男人。他每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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