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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鹤卿表情一僵，显然想明白了。

“怀瑜这个孩子从小就不受管教，当年若不是她说出了刀就是刀，这把匕首还到不了她的手上。我们老一辈也很头痛应该给谁这把匕首，她这句话让我们想通了，武器就是武器，给谁都是一样的。我们太在乎武器背后的故事了。”大爷爷继续说。“尽管她是个心大的孩子，已经最小程度的减小了匕首对她本身的影响，但仍然会有影响存在。她变得不在乎别人的生命，也不在乎自己的。甚至你也可以说，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一切人或者物在她眼里都会成为必要的牺牲。她和你想的不一样，我举个例子，比如说一块磁石，它有正极，也有负极。但是都同时存在在一块磁石上。怀瑜就是这样的人，她就像是这块磁石，同时存在着正极和负极，她可以随时切换成为某一种人，比如现在，她工作的地方，这颗心是负极在运作。我们就是负极认为可以牺牲掉来达到目的的人。”

“所以她才不愿意出手，她怕我看到她坏的一面是吗？”梅鹤卿的脸上非常平静，是知道了答案以后的释然。她在大爷爷说怀瑜武功不错的时候也满腔怀疑，对方是不是拿自己当成驴子在耍。如今终于知道了答案，内心的怀疑都变成了平静。

大爷爷起身拍了拍她的肩头说：“大爷爷告诉你这些，是你和我之间的小秘密。我希望你能回去考虑清楚，你当时爱上的那个人，是正极，还是负极。”

“我爱上的那个，是磁石本身的怀瑜，不是正极，也不是负极。”梅鹤卿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说出来。

这句话让大爷爷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他放声大笑说：“看来三弟的卦象确实准，只是不知道怀瑜知道答案以后会是什么表情。我可一直担心我三弟的胡子被她一根一根揪下来呢。不过，鹤卿，你和怀瑜相处的时候，也不必过分卑微，总是想去讨好她。她这个人啊，性格直，脑子笨，你爱她这么深，可能对于她来讲，当时就只是气氛恰好而已。你不能这么一直懂事听话，偶尔也得给她点厉害瞧瞧才行。一路上都让你干苦力，这不就是把你当成佣人了？等你以后见到她，这笔账一定要记得算。”

被大爷爷认可的喜悦，让梅鹤卿低下头倍感羞涩。

她好半天才忍住害羞说：“路上，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刚开始当然不会心甘情愿，还恨不得怀瑜受伤让她嘲笑，不过后来就是心甘情愿的。现在又知道对方的秘密，知道对方为何不能逞英雄，她怎么忍心去算这笔账呢。

大爷爷恨铁不成钢。

石自怡看梅鹤卿从大爷爷所在的院子里出来，问：“你从老爷子那里问出来什么了？”

“很多。”

“比如？”

梅鹤卿说：“比如她现在已经打入两仪宗内部，很可能会在武林大会上捣乱。比如她现在是一个危险的人，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雍怀瑜。比如，她的计划里需要人去死，就算是她亲爷爷站在那个位置上，她也会眼睛都不眨的杀掉。”

她早就怀疑雍怀瑜已经在两仪宗内部了，哈兰山的计划让她更加确信对方在两仪宗绝对不是一个小角色。能调动两仪宗和霍尔的人马，这等角色绝非一般。如果大爷爷说的是真的，那凭借着哈兰山这一仗，雍怀瑜肯定已经成为两仪宗的左膀右臂。

战争里，只有牺牲者，没有无辜的人。她早就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很难接受自己深爱的女人是这样冷漠无情的命令他们送死。她也明白雍怀瑜给他们留了退路，比如让他们带上唐门弟子和特制的火药。只是看着并肩作战的人死在自己身边，那种痛苦钻透心脏传进骨髓，让灵魂都在打颤。

是恋人也是敌人。她垂下眼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