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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真实的幻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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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格意义上说,那已经不算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因为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全部“土壤化”。

他成了滋养那株异花的培养壤,青白色的皮肤变得薄而透明,能看到蓝绿色的血管,像是纵横的叶脉一样,遍布他的周身,给妖艳的紫红色花朵供给养分。

而那朵寄生在他体内的花,若无其事地从口中伸展出来,似乎毫不在意宿主的痛苦,兀自绽放着夺人心魄的美丽。

“按下按钮……停止休眠维持系统……长官,杀了我……”那士兵乞求着,口中的花朵,随他声带的震动频率起舞,疯狂而残忍,“长官,杀了我……长官,杀了我……”

那不断重复的请求,像是一句催眠的咒语,在它的摧动下,所有的休眠“棺材”都缓缓地揭开了盖,闪出诡异的蓝光。

无须希泽的授权,那些口中含着魔花的士兵,如同没有意识的僵尸一样坐起来,不约而同地,朝希泽所在的方向举起了手,像是把生杀的难题,交给了他们最信赖的长官。

“长官,杀了我……长官,杀了我……长官,杀了我……”一致的语速,一样低沉的嗓音,空洞而绝望的乞求,回荡在偌大的休眠舱室内。

希泽不知所措地被困在中间,就像是一只绝望的蚂蚁,脚下只有一小块即将沉没的浮冰。而四周是喧天的涛声,道德与自责的洪水,如同波涛一样卷舔着他的耳畔。

人们心中的战神,头一回如此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他甚至想:为什么?为什么当初的金属花事件,只有我一个人“完好无损”地活下来?如果,如果我跟那些人一样死了,是不是就不用研究那张可怕的肉膜,被虫皇逼迫着进行“吃人”的实验……

对希泽来找他的事、一无所知的陈兵,以为自己被抛弃在了幽暗的通道里。

那只猛然贴到舷窗外来的手,像是在他心门上猛拍了一下,拍得他灵魂升天——这次是真的快要给他送走了!不是开玩笑。

贴上去研究一下那鬼手是怎么回事,那是勇士才能干出来的事情。像陈兵这种怂包小废柴,第一反应是找个安全的地方钻。

无论旁边的这个舱室是干什么用的,总比留在闹鬼的过道里要安全。于是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侧身撞开了门。

神奇的是,飞船上大多数门,都需要特定的授权才能开启。但他毫无障碍地闯了进去,一进门立马傻眼了……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怎么才回来啊?诶阿兵,你愣着干什么呢?”对于这个声音,陈兵再熟悉不过了,关切里透着亲切的烟火气,“瞧你,又去足球场上玩儿得满身是汗了吧?来,快拿毛巾擦擦,进厨房洗手,然后乖乖坐好,准备开饭。”

妈妈慈爱的笑容,出现在了陈兵眼前,递到手中来的毛巾,温暖得令他不敢置信。

他恍惚着转过头去又确认了一眼,这的的确确就是自家的大门:一层被收起的绿色防蚊纱,外头是嵌着小猫眼的防盗铁门,门上还有小时候陈兵乱涂乱画的水彩笔印。

不是在飞船上……我是在做梦吗?还是说,什么“冥神天伞号”,什么机械军虫族人,那些才是不切实际的梦,根本就不曾在现实中发生过?

“今天煮了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还有番茄牛肉汤。饿了吧?动筷子呀。”妈妈端上饭菜,在沾染了油污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指后坐下,满怀期待地等着陈兵品尝。

闻着扑鼻而来的饭菜香,陈兵忽然就释怀了。

什么星际战场、虫族和AI打得不可开交,这他喵的都是自己《星际争霸》打多了,幻想出来的剧情吧?现实中怎么可能有那种荒唐的事情啊?哈哈哈,哈哈,哈……可是、可是……

脑中浮现出那个高大坚毅的背影,柔美的长发,像紫色的星河一样流淌在那人的背上。

口里的饭菜忽然就不香了。如果小希从来不曾存在,那他平淡无奇的生活,似乎变成了无味的白米饭,缺了爱情这一味调料包,嚼着也无趣很多。

这时候,一阵不知道哪里来的、专门捣乱的妖风,忽然吹过陈兵的后背,他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一张轻飘飘的试卷,从书包的拉链里落了下来……

“今天考英语了?让妈看看,我宝贝儿子的English有没有进步。”

糟糕!陈兵蹲下去救场的爪子,终究还是没有快过老妈的指钩子。

他战战兢兢地坐在那里,饭也不吃了,一动也不敢动,坐等着“雷神之锤”,愤怒地砸向他的狗头。

母亲的表情,渐渐地由晴转阴→笑容逐渐消失.gif

当她终于翻到了最后一道作文题,明显压抑在胸腔中的怒火,快要蹿上寒冰一样冻结中的五官,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冰与火的游戏”。

“这篇作文写的什么?你,给我读出来,大声读!”试卷被“怦”地一下拍在桌上,这情景有点儿熟悉,像是摁在舷窗上的那只手。

陈兵的母亲跟父亲一样是医生,虽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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