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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新的归处(15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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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

乌敕斛心想:他与小时候一点也不像了,回了营落平日也只会伙同那个北梁人四处野玩,实在太放纵了曾几何,这样的快活似乎是属于他的?算了,就当还那年欠下他的。

哪怕如何纵惯,也总是能依了去的。只是,这种事,无论额吉还是罕父,恐怕都是容不下的,总不能再为了一些无关紧要旁的人还要去牺牲些什么吧,愚蠢的兄长。

交代的地方大致说个明白,他头也不回,转身去了主营最中央的那尊毡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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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衍,这是你真正想要的?”顾千珏感觉自己的喉头艰涩难比,几乎从缝隙中低声压出句话来。

仿佛就在昨天,他们还一起骑马、争着奏哄,一起吃搪耙糕、插顶旗。哪怕经历危险的刺杀,也从没有过如此心神惶动的空落。

面前的人是他到这个地方以来,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说是可笑的雏鸟情节可能都太浅薄。

在记忆中,是这个男人浑身是伤,背着他浴血杀出困阵,也是这个男人与他负了一样的情毒,如此阴差阳错、却甘愿雌伏于他,在江湖中他愿意隐姓埋名跟他浪迹天涯,在秘境中无论怎么样的险厄也决计不放开他的手,于是他许诺,愿执手同赴碧落。

可就是这样一个与他生死相契的人,对他说,从前种种皆是浮妄,他不愿再做笼中困兽,他说他本可以是草原尊贵无两的承耶,可以娶妻生子、幸福一生。从前与他的纠葛不过是忠挚之义,仆属之情,再无僭越,如果没有那情毒,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超脱于此的结局。或者说他没有机会找回自己的家族,那他绝无跳出这个桎梏的可能,他会一辈子被困在以高仰息望、俯首称臣的这种尊卑里,无法逃脱。

但现在他可以有自己的选择,他见到了训练场地以外的江湖、见过了翻飞蔓草牛羊成群,他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旷野中才终于找到让自己安适的自由,是的,自由。

他享受的,渴望的自由。

如果一开始顾千珏还抱有男人大抵是被威胁,或是被什么摄魂术控制之类的想法,那么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彻底撕碎了他的底气与自信。

男人不明白什么是情,也不明白人世间的太多东西,这是顾千珏教给他的,一笔一划的墨迹都是阁主着笔绘出的,所以他被雕刻出的都是仿佛完全契合的、迎着阁主的预期的方向塑生。

他说正是因为不懂得,所以才可以心安理得地或者说自欺欺人地一直这样扭曲下去。不懂得忠情与倾慕之间的区别,并不要紧,因为是阁主给了他生命,阁主全他衣食,一身武艺也皆源这人,所以无论是性命还是身躯的奉出,无论何种意义都似乎理所当然。哪怕要继续这样,也都是自己应当偿还的。

但,正是因为知道什么是情,才知道原来倾慕之外的任何亲密接触会让自己如此痛苦。

男人闭上眼,仿佛在消化这样的痛苦,或是在组织其后的语言。顾千珏从来没有听过男人说过这样多的话,从来没有。

好像是一场漫长的、遥远的促膝长谈,但情形与氛围并不足够亲和温馨。

男人说,他见到阿莱的那一刻,就被她吸引住了。千珏教他的,一种名为高兴的情绪,胸膛觉得充盈,感到踏实、安宁,可是都好似不足够,微末得难以描绘,男人闭着眼像是在回忆与心爱女子相遇的美好瞬间,他的声音连带着身体都难以抑制地微微颤抖,他说,他必须知道自己早已许属于谁,却仍然不可遏制地在那一瞬间生出那样的念头。

看到阿莱粲然的笑,就从心底里生出想要守护她,想要陪在她身边的想法,直到亘古永远,天地荒长。

荒唐的诡异的情绪这样侵占了男人全部的心神,所以在这一天,他提出来,想要把决定权重新交给那个赋予自己一切的人,因为自己更加贪婪嬗变的私心。

无论这个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必须承受。男人抽出了那把雕花精湛的匕首,那柄“千钧”,是那样的华贵精美、光滟倾山,浑然倾注另一人全然心意心血的利刃,现在被男人嵌叩进他的掌心,以他此前绝没有想过的方式再次回到他的手中。

男人把住他的手,箍着握刀的手,把刀尖抵向胸口,那里没有泛光的甲胄,只有胸膛起伏搏动的脆弱生命。他如一只引颈受戮的孤兽,如此绝望、如此痛苦。他自私地,在逼曾经的主子,为他放弃阁主身份,将他托到现在位置上,给了他能给的全部,这样尊贵冷心而唯独与他些特殊的人,做出一个选择:放他自由,或者,杀死他。

顾千珏没有愤怒,实质上他生不出太多恼火的情绪,听到男人吐露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仿佛都化作手中的这柄匕首一样,尖利地直逼他的胸口,没有那种穿破的撕裂剧痛袭来,但心腔却仿佛拧在一起,钝固的隐痛。

他想要开口再问些什么,可喉头是那样酸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他说不出话,或者说他觉得听了男人这样几乎开腹剖心的话,自己理当体面些,至少不要在对方如此备受煎熬以求解脱的纠结之中,表现出这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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