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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新妻入门旧人冷落 薛蟠Y压湘莲含醋()(4 /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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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娈童娼妓未断,他虽与薛蟠是结义兄弟,然与那等娈童又有何区别?于是悲从心来,怅然道:“如今伤心,不过伤心一时,只怕将来分手,便更伤心一世。”薛蟠不解其意,湘莲取下鸳鸯剑上那块玉璏还给薛蟠,道:“你我之缘皆从此璏而起,如今我既还你,你我便当两不相干,从此干净。”薛蟠握着玉璏,见柳湘莲当真要与他就此分手,怒气丛生,道:“我就知道,你见了宝玉,便觉得我不如他,如今倒要舍我而去了!”

湘莲震惊,哪知薛蟠吃起宝玉酸醋来,薛蟠只道:“从前学塾里,你就只与宝玉秦钟他们玩,他们是那等子阳春白雪,我就是下里巴人,他们是高人雅致,我是粗人低俗。如今你要与我分手,定是那秦钟不在,宝玉空了,你就要去跟宝玉相好,把我丢在一旁再不管了!”湘莲听薛蟠一番胡说,气得发抖,按下剑鞘气道:“好,好,在你心中,我便是这等薄情寡义之人。既如此,你又何必与我纠缠,只当我与宝玉有情,自回家去与你那妻妾好去吧!”竟是与薛蟠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他二人一个嫉宝玉从前情谊,一个妒金桂结发之妻,竟是两两含酸拈醋起来,偏又心口不一,拌起嘴来,将对方戳得锥心剜骨,将自己刺得血肉模糊。正是:

叹嗟浮世策名利,人人斗作机心起。

生俱相效皆贪爱,嫉妒愈增侥巧重。

早悟前途不如意,回头便许生与死。

百年限来多无常,无情慧剑孤贫事。

却说上回薛蟠与湘莲大吵一架,各自怄气,宝玉仓促撞见,心中惴惴不安,思来想去,又去寻薛蟠说开阐明:“大哥哥,那日走得匆忙,有些话竟忘说了。我实在不知你与他有情,倒惹出一番误会来,今儿便是向你来赔罪的。”那日薛蟠与湘莲分手后心中亦悔,才想明白若湘莲当真与宝玉有意,早撇了他去宝玉那头,何苦等到今哉?实在是抹不开面子,便一味与湘莲强拧,时至今日也不肯低头。薛蟠道:“宝兄弟何必道歉,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与他……罢,不提也罢。”宝玉道:“虽然如此,可是我倒有句话要说给大哥哥听。他原是个素性爽侠,不拘细事的性子,如今为了大哥哥,竟也惹出这等儿女情长心思来。可见他待你实在情真,大哥哥却别因我的缘故辜负了他的心意才好。”薛蟠叫屈起来:“我难道待他不好?他从前如何待我,我可曾与他计较半分?”宝玉道:“从前是从前,如今你们既已相好,又何必再翻旧账?你翻你的,他翻他的,如此纠缠不清何时才了?况且你疑他与我有意是信口胡诌,他气你娇妻美妾是既成事实,若真要翻起旧账,倒是你没理了!”薛蟠哪里想到竟是自己没理,气叫起来:“他头先要娶那尤家小姐,我几时说过半个‘不’字?还替他买了房子,做了聘礼,怎的轮到我便成了我没理了?”宝玉道:“可他终究未娶那尤三姐,如今他二人是参辰卯酉了不相干了,又如何与大哥哥混为一谈?”薛蟠道:“他若真娶了那家姑娘,难道不会如我一样?”宝玉一时噎住,只道:“我不敢说。”薛蟠似是找到底气,立刻理直气壮起来:“当日他与尤三姐修成正果,难道就能从此守身如玉了?他从前也是个花花公子,既然他做不到,为何反而要来强求我呢?”宝玉叹道:“柳二哥现如今倒有效仿元钦孝宗之意,大哥哥却只当他是露水姻缘,也罢,你们如今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便也不再强劝。正是:

我有一心人,指望长偎倚。

迢迢远行客,寂寂秋风起。

失意几微间,所思如梦里。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宝玉既来,薛蟠便请他家去吃饭,才走进院内,远远就见香菱走来,宝玉笑道:“香菱姐姐。”香菱却道:“我如今叫秋菱了,宝二爷。”薛蟠愠道:“名字也是乱叫的,谁改的?”金桂倚门笑道:“是我。”薛蟠见是金桂,心里头先怵了半分,又见宝玉在场,自觉无颜,便也不管香菱,只含糊过去,再不提他。

宝玉这头劝了薛蟠,那头又劝湘莲,道:“我那日去他家里,倒是见到了薛大嫂子,果然生得标致,举止形容也不怪厉,一般是鲜花嫩柳,与众姊妹不差上下的人,焉得这等样情性,可为奇之至极。”湘莲已听金桂替香菱改名一事,叹道:“也是个可怜女子。”宝玉笑道:“既如此,薛大哥哥有了这样一个彪悍人家,冷落些你也是常理,你也该体谅他才是。”柳湘莲道:“我并不为这个,罢了,此事多提无异,你我还像往常一样,只当没你这令姨表兄的事。”宝玉便也不再劝他,只与湘莲于往常无异。

却说薛蟠本与湘莲只是怄气几日,想湘莲日后便也气消,就又去找湘莲两趟,然而都被湘莲拒之门外。薛蟠一股犟气上头,也不再理湘莲,只管过自己日子。恰巧金桂的丫鬟宝蟾有三分姿色,举止轻浮可爱,薛蟠本就是个“得陇望蜀”的,见宝蟾如此,便时常要茶要水的故意撩逗他。宝蟾虽亦解事,只是怕着金桂,不敢造次,且看金桂的眼色。金桂亦颇觉察其意,想着:“正要摆布香菱,无处寻隙,如今他既与那戏子分手,现又看上了宝蟾,只剩下一个香菱,如今且舍出宝蟾去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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