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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国后在北京某个大报社工作,渐渐的手里有了一些资源,在征得了付远书的同意之后,找朋友将谭谅的专辑发布了出去,专辑所获盈利全部捐给帮扶艾滋病人的公益组织。

专辑发布后销量很好,谭谅的声音流传了开来,在人们的耳机里,在街头巷尾的商店里,在驻唱歌手的麦克风里。

我感到很奇妙,因为这种感觉就像谭谅从未离开,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这世界上。

我撰写了新闻稿将谭谅和付远书的事情写了出来,当时引起了很大反响,再加上我一直在参与帮助艾滋病人的公益活动,就借机联系了一些公益组织在网上发起了一次艾滋病知识的宣传,在帮助谭谅完成夙愿的同时,也最大限度地发挥了他的光和热。

至此,我一直以来希望帮谭谅做的事情,已经全部做完了。

我也一直以为,我和付远书与谭谅的缘分,彻底止步于此了。

所以听到隔壁的响动时,我没想到是付远书回来了,直到听到他哼起那首歌,我才意识到真的是他。

我敲响了门,里面的人好像也有些惊讶,问了一句谁呀?

等他开门见到我,并没有显得太过惊讶,笑了笑说进来吧。

付远书虽然已经四十多了,但是没有中年男人普遍都有的啤酒肚,秃头顶,除了脸上多了一些皱纹,他几乎没怎么变。

房子里面窗户大开着,地上有一些扫除用具,看样子付远书是在收拾这间老房子。

付远书给我倒了杯水。

“这屋子有日子没住人了,我刚简单打扫了一遍,不算脏,你随意坐。”

我坐在沙发上,付远书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跟我闲聊起来。

他还是那样温和地询问了我和我父母的近况,还贴心地告诉我们注意疫情期间的防护。

我问他最近疫情一直在蔓延,你在医院也挺忙的吧?

付远书说嗯,但是他马上要走了,去武汉支援,明天出发。

他是自愿去的,虽然不是他的主要研究领域,没让他去,但是他毕竟也是传染科的医生,有个同事一家老小都走不开,他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就主动申请替那位同事去援助武汉了。

我很多同事说武汉目前医疗资源有些跟不上,有不少医护人员都感染了,甚至还有因此而丧命的医护人员,可是他说这件事的时候轻飘飘的,非常坦然,好像并不是去应对一场全世界都束手无策的疫情,只是去出个小差。

我那一瞬间很想哭。

世人鲜少爱他,可他仍然爱世人。

十九

总有人问最好的爱情是什么样子的,我每次看到这个问题,都会想到谭谅和付远书。

他们经历过谣言,非议,白眼,坎坷,跌跌撞撞走过万千泥淖, 不曾有众人的祝福,不曾有湿热缠绵的吻,不曾有翻云覆雨的交融,他没有普通爱侣唾手可得的幸福,没能相濡以沫到老。

可他们仍清明澄澈,善良而认真地爱这个世界,一人于世间救死扶伤,一人于天堂仍有余光。

他们几乎一无所有,却拥有这世间,最一等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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