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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年短篇(8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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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质的废铜烂铁,认认真真道:“小人能吃苦。做不成仙人的徒弟,做杂役也行。”

宗主挥手遣虞槐下去,他一瘸一拐揣摩福祸,隐约听宗主说:“天生寡情,难生心魔,可惜……”

出乎所有人意料,又似在情理之中,穷乡里拔出来的豆芽来了招“泥鳅跃龙门”,直接跳过外门成了内门弟子,虞槐分到腰牌时周遭同门眼里都能喷火。

虞槐资质低下,但也绝非不能修炼的废人,他用了十几来年啃下炼气期这块“硬骨头”,可没几日就在首次历练中废了灵根。他不气馁,顶着沉甸甸的奚落挖苦做些师兄弟瞧不上眼的累活。幸在他尚能勉强使用灵力,扣着宗主亲赐的“不可限量”的高帽,未沦为杂役,也真真比杂役可怜。

宗主还是说:“可惜——”

——如今这个“可惜”,也称不上是难过的天堑了。

虞槐施术沿着最后这部分阵法凿开一层岩土。

他适才已将阵图铭记于心,甚至已捉摸到围绕小常山几处残迹中的门道,只是这层土色泽与外圈不同,才使他起了翻土一探的念头。

挖了小半天,翻出一只掉色酒坛子,很合重黎的作风,心头好便藏着掖着,非得步步紧逼才能激出一两分真情来。

虞槐唇上浮起笑意,又五味杂陈地沉下。

细碎的土块从悬空的酒坛上滑脱,莫名其妙地同梦境里泠泠水声叠合,他心尖突地一烫,没抓牢酒坛,这东西颤巍巍地抖了三抖,直直坠回土坑里去。

险遭厄运的酒坛稳稳落入一修长雪白的手掌:“小子,占我便宜还要偷口酒,你有出息啊。”

虞槐目光移到他颈项处,瞬了瞬别开眼,仓促应答:“在下只欲知晓什么酒最得前辈钟爱……不意冒犯,是在下顾虑不周。”

“莫当真,我说笑的。”

“……在下去看看灵植如何了。”

当真是个乖巧得令人安心的学生,就几步路也不忘重温遁地诀。

鹤大爷打着哈欠冒出脑袋:“瞧这蠢样儿,够本大爷笑话长鸿几十年的!”

重黎一把将酒坛拍进泥土,避开阵图重新掩好,还特有心地拂去了碎泥。

“那小子是个人精,我若是长鸿,指不定还笑你道行太浅。”他席地而坐,变出一只细长陶瓶,意思意思斟了些酒丢给难兄难弟,“今天我心情好,赏你点酒。”

鹤大爷心怀鬼胎地踏踏埋坛子的软泥,疑心小屁孩是成心取糟粕喂给它,等歇挖出坛子再吃一顿独食。它刚想揭穿重黎伪善的皮相,突然福至心灵——长鸿酿的酒,好似是剩了一坛吧?它生生从重黎的神意自若臆想出几许黯然神伤,宽慰道:“我明白,长鸿那厮太不是东西,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今你我一鬼一鹤不醉不休!”

重黎:“我不是……”

鹤大爷啄了口酒,语重心长地道:“小屁孩,你也该看开点啦,生生死死情情爱爱说到底也就豆大点事,嚼嚼吐掉就好啦……”

重黎冷笑三声,掐着鹤脖子把这耍酒疯的硬塞进陶瓶,由它撒骚放屁醉生梦死去。

——

虞槐上辈子是酿酒客里的翘楚,这辈子不遑多让,照样画葫芦还真一次成了。自上次挖酒风波后虞槐有意无意躲着重黎,仿佛捅破主人有心封存多年的秘密,全身上下不自在着。如今诸事已毕,只欠绿蚁以作别,竟无故不舍。他处理完几桩必要之事,提酒踏晚霞迈入竹林。

黄昏斜阳如故,苍翠竹林为夕光晕成近黑的墨绿,打旋飘至林中熟睡的重黎身上。他这回乖觉地醒了,没给鹤大爷捣蛋。

虞槐找一处空档坐下,解开坛口裹布。

重黎闻香知意,举坛痛饮,眉眼一弯:“好手艺。”

酿酒人道:“敬君磊落轶荡,一世辽朗。”

“敬因果相续,行而不孤。”喝酒的停了停,喉头滚下一口无滋无味的酒,一捻眉骨,力道有些重,“不,还是‘敬君耸壑凌霄,扶摇直上’,这几句比较顺耳。”

他喝得尽兴忘我,那一捻把眉心也给捻红了。这抹红循霞光游走至断痕处,像点滴徽墨洒于宣纸般逐层染深,恍然接上了割作两半的眉。

那断痕竟不见了。

虞槐展平红裹布:“……前辈怎么提起因果二字?”

“修士修道么,总讲究这个。你以为那帮自认忘情的仙神能逃得脱?”重黎嗤之以鼻,跟老天过不去地朝上一瞥,“有些人看上去是逃脱了,不是旁人顶罪,就是还没到还债时候。比如百年前崇华派毁大常山,死伤无数……虞家趁人之危窃取阵图,拜入涯山剑派是因,百年后——”

青年微微一笑:“百年后,在下故技重施踏入小常山,再启阵法,是果亦是因,前辈可是要说这个?”

他两指一叩,弑灵阵起,那红得异样诡谲的天幕如业火席卷,衬得隽朗面孔如妖似邪,而黑瞳清亮又含悲悯,明明白白倒映着徘徊天地神佛不容的鬼物:“前辈,小常山早已殁了。在下……本不欲告知。”

小常山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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