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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呼,他每次使用都是他们要别离的时刻。

“你还会再回到印度支那找我的,对吗哥哥?”

法国人捧住安南情人那张小巧的脸,在他嘴唇上连连亲吻,是的,只要等他半年就行了。不过半年时间,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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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是不肯改口叫嘉尔曼『夫人』。为了莲,他固执地跟那个强势的白人小姐抗衡。

在堤岸时,他赤身裸体地躺到床上去。他散下的长发是裸体上唯一的遮蔽物,他拿黑色的像丝绸一样的长发盖住自己男性私处,如此他便成为了白人少爷的安南妻子。他成为一位安南妻子,仅限在堤岸的木藤床上,仅限在弥撒日的上午。

在堤岸的时候安南情人就已经认为,白人少爷的爱是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一样东西。他不畏惧死,他唯一畏惧的是失去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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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人可能想象不出来,我根本无力保护我的情人,那时候,到处都有被抛弃的女人。

堤岸的大街上弥漫着鸦片烟那股融化的热巧克力味。

所有人都抽鸦片,富人抽,穷人也抽,但是法国人是不抽的。殖民地政府鼓励当地人抽鸦片,甚至还开办专门的国有鸦片公司来经营鸦片生意。印度支那的鸦片廉价易得,走进中国城,到处都是鸦片馆,一个皮阿斯特可以抽两筒,三个小时。鸦片可以给法国人带来利润,很大的利润,光鸦片买卖这一项收入就占到印度支那联邦总收入的四分之一,将近七百万皮阿斯特,法国得以充盈自己国库,拿这些卖大烟的钱去跟美国人买军火。抽鸦片也让越南人变的迟钝,法国政府需要这些整日游荡在大烟馆昏昏沉沉形销骨立的穷人,有了他们,德意志战场上的法国士兵才吃的上美国产的牛肉罐头。

有不少越南女人给白种男人当妓女,在藏污纳垢的中国城,租个房间,买几样家具几身衣裳就可以开门营业,当公共情人了。他们隔壁的那间廉租公寓里就住着妓女,为白种女人所不齿的越南妓女。

安南情人把白人少爷脱下来的衬衫捧在鼻子前,闻那上面科隆水的味道,日后他是会怀念这个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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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独自坐在一楼空旷的客厅里。

他又换上了在永隆的那身漂亮的红丝绸衣衫,走过去,拥抱了莱昂。他看见那个女管家正站在楼梯口,但是这没关系,他当着嘉尔曼的白人女管家的面去搂莱昂的头。安南情人泰然自若地看着女管家,把少爷的头紧紧搂在自己胸前,然后伸出一只手来解开头巾,挑衅一般,把那头像瀑布一样壮观华美的黑色长发散泻下来。在这头浓密秀丽的黑发面前,女管家退避了。

道纳迪厄夫人不在家,她为了方便,在出发的前一天住在港口酒店里。

这是爱人在他身边的最后一夜,这个安南人终于有了这样的勇气。他用手指摩梭着爱人的银色头发,诱惑他说:你把我带到楼上卧室去,好吗?

于是莱昂把他抱起来,抱着他上楼,然后把他放倒在卧室的双人床上。

安南情人在白人少爷身下悲戚美丽、婉楚动人地哭泣,哭泣地时候他忍不住恳求白人少爷带他一起走,千万不要把他一个人留在印度支那。当他那样赤裸着躺在法国情人身下颤抖的时候,流着美丽的泪水恳求。

情人们在与自己欢爱时提出的请求,莱昂通常不会拒绝,这次例外,他只能说不能。

阮痛苦地闭上眼睛,但他无法再多做解释,除了说不能这两个字。莱昂低下头不停地去吻阮的身体。

我知道,阮面带微笑地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有这一切,这样的结果。你放心,我不会闹。

莲对他说我爱你,说自己永远不会像爱他这样去爱别的人。在永隆时莱昂也在同样的场景咬着他肩膀说同样的话,他从来无心求证这些床上情话的真伪,因为莲对他说的任何话,他都会深信不疑。

但其实法国情人这次的表白是不同以往的,这是他第一次袒露了真心,每一言每一语都出自真心,再无半句虚言。因为他此刻明鉴了这个安南人待他全是真心没有半分虚伪,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像阮那样不计谋任何好处、无条件地爱他,他既不图谋白人少爷的钱,也不图谋他的权势。他还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像阮这样愚蠢的人,像是他的妻子,他的朋友,他的情妇,他们全是为了他的钱和地位才聚集到他身边来,白人少爷也一度相信只有金钱和权力才能让别人爱上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曾经他明知安南情人深爱自己却仍然苛待他。

他感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夜这般地爱他的安南情人。他最爱阮的时刻,居然是他快要离开他的时刻。

他们醒悟得太晚,一直等到他们的爱情来到山穷水尽的时刻才互诉衷肠。

性交结束后,他们肩并肩躺在一起,法国人把嘴唇埋进身旁柔软的乌发里。安南情人突然问道,你想带走我的头发吗?

阮披上他的衬衣,光着腿走下床。他点起一盏小煤气灯,下楼去拿剪刀。他就这么仅穿着莱昂少爷的衬衣半裸着走下楼了,女管家和白人女佣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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