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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家里唯一的希望,他们没有用正确的抚养方式,而是极致的溺爱。

四五岁的蒋涛正是淘气的时候,偏偏长得又胖又壮,有时扯了女同学的辫子,有时抢了男同学的玩具,老师解决他的问题解决的麻木,后来被众多家长联合找到学校:这小孩不能留,你们院长看着办。

蒋妈妈自他开始上学的半年时间里跑了无数趟幼儿园,光是赔偿玩具的钱都赔了不少,而蒋爸爸下岗后开了家小餐厅,生意逐渐稳定不错后,脾气也涨了起来:“我的儿子怎么能做错,一定是那些小孩联合起来排挤我家孩子!”

自此蒋涛心里埋下一个祸根:我爸说我没有错,那就是他们错了。

换了个幼儿园的蒋涛我行我素,直到那一堂美术课上,用着画笔捅伤了同桌女孩子的眼睛。

打官司,赔偿,劝退。

蒋爸爸的餐馆卖了,家里仿佛回到了几年前。

还背着那个女孩子后续治疗的巨额费用。

蒋文辞上了大学很少回家,而一个五一假期却被叫了回去。

他知道前因后果后气的浑身发抖,转头给了蒋涛一巴掌:“你知不知道眼睛对一个人有多重要?”

小胖孩哇的哭了出来。

蒋爸爸见小儿子哭反而不乐意,用了更重的力将那一巴掌打回蒋文辞脸上:“你有什么资格说他?”

蒋涛不过五岁,扑到他身上打他咬他冲他叫嚷:“你个死同性恋凭什么打我?”

蒋文辞发愣的看着父母,看着弟弟,他不相信“死同性恋”这种话会从一个小孩嘴里说出来。

而父母的沉默仿佛赞同小儿子的行为和话语。

蒋文辞四年来第一次明白,原来在他出柜的那一刻,在父母心里已经给他判了死刑。

“所以我不常在家的四年,你们和那么小的孩子提起我,用的会是什么样咒骂的字眼?”

沉默。

蒋文辞近视度数偏高,父亲打他的时候眼镜被甩到地上,而小胖子上去狠狠地踩了几脚,玻璃碎的不成样子,他隐约看到碎片上是他自己绝望的脸。

“……你们叫我回来干什么?”蒋文辞苦笑:“不怕死同性恋带回来什么病毒吗?”

9.

钱。

蒋父蒋母当然知道他在贷款在打工,所以来找他要他下半年该交的学费的钱。

蒋文辞不肯,他攒下的不过几千块,他不信父母会拿不出。

其实拿的出。

他的好爸爸得意洋洋的告诉他:“蒋涛画画不错,那小女孩是打扰他画画了才被不小心捅伤了,我要送你弟弟学画画。”

蒋文辞想起那个被火焰和灰烬吞噬的夏天。

“疯了……爸你疯了!……”

“别叫我爸!”蒋父怒目圆睁:“你弟弟学画画的钱你这个当哥哥的都不拿!你不配叫我爸!”

蒋文辞看向一直沉默的母亲,母亲看看儿子看看丈夫,好半天才开口:“文辞……当个画家不是你的梦想吗……让弟弟去帮你实现不好吗?……”

蒋文辞留下银行卡,去那个已经被改成蒋涛玩具房的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找到少的可怜的自己的东西,走了。

没了眼镜,手里仅剩了一点零钱,蒋文辞拎着东西挫败的回了学校。

同寝的霍朗在校外住,和他们交流都不多。

想趁着假期人少回寝室取书,推门就见蒋文辞颓然的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根抽了大半的烟。

“蒋文辞?”

蒋文辞回头,眼睛湿湿的带着水汽,头绳松松垮垮的套着偏长的头发,唇上没有一点点血色,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不难看出打他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被洗的薄了一半的衬衣几乎能透出被包裹起来的瘦弱的身体,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个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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